無人看守了。這時婉秋擦去眼淚,一本正經地說:“今天我請你吃散夥飯!”
這可是難得的事。婉秋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有點摳門,什麼都衝我借,今天借點衛生紙,明天借點洗衣粉,後天借你的梳子使一使。澡票、飯票、洗髮水,哪怕是肥皂這種小東西她都借過,惹得我在忍無可忍的時候對她說:“還好我這個人是不外借的,要不然也被你借跑了。”
她反唇相譏:“那是我不稀罕借,若我想借,能把北外系主任辦公室借來呆呆。”
我沒有與她較勁,只能苦笑,在心裡有點相信她也許真有如此能耐。
她要請我吃飯,我立刻歡呼了一聲,叫道:“哦,鐵公雞要拔毛嘍!”
聽了我的話,她衝我翻了半天的白眼。
就這樣,我把我的第一個室友送走了。離別的時候,我沒有再流淚,甚至沒有說過多的話語,我們都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心靈在叮囑,在祝福:
朋友,我永遠祝福你。
遺憾的是,婉秋在半年後與我失去聯絡,我再也沒有見過她。但是,我常能想起她那爽朗的笑聲,表情豐富的面容,那種獨有的認真表情,還有她說的話語。人生之中,有的朋友會突然出現在你的生命裡,幫助你完成一件對你一生頗有影響力的事情,然後又突然地消失在人海里,讓人久久地思念和回憶。對於我,婉秋就是這樣的一個朋友。
婉秋走後的下午六點,我動身去往長沙。在北京火車站的月臺上,我又一次想起了婉秋,頓生傷感。
車窗外的景色飛也似的從我的眼前掠過,我陷入了沉思中。我回憶著我在深圳打工時結識的小夥伴們,回憶我們歡笑和哭泣過的日日夜夜,又想起了婉秋,她也像這車窗外的景色一般,從我的眼前一閃即逝了。
長沙之行,我就不多費筆墨進行描述了,記憶力好的讀者朋友們可能能夠記起在一九九九年的十月,湖南衛視的“有話好說”欄目曾經做一期關於選美的談話節目。主持人是馬東,嘉賓是三個年輕可愛的小女生:清華大學的女生部長小玉、人民大學的小張,還有一位來自北京外國語大學的進修生,那就是我。
那一期節目,我們三人與現場觀眾演繹了一場現代版的“舌戰群儒”。大家圍繞著一個話題展開了激烈的討論:大學生該不該參加選美。我萬萬沒有想到,選美,這個美麗又新奇的事業居然會招致這麼多人的不滿和議論。
我更沒有想到,“中國小姐”這個在我眼中如此美好和絢麗的頭銜,在大部分中國人的心目中,居然會是一隻“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的繡花枕頭。
持反對態度的觀眾佔了當時所有到場觀眾的五分之四,只有少數幾個人持中立態度及表示支援我們的做法。在所有反對我們參加選美的觀眾中,有一名是來自湖南師範大學的教授。他語重心長地對我們說:
“你們還年輕,不知道這個社會的嚴酷性就盲目地參加這類活動!”
當中國小姐居然和社會的嚴酷程度有關!這是我從沒想到的,面對著心存善意的老人,我沒有表示感激,相反,我對他產生了對抗心理:“你怎麼知道我們是盲目的?”
這時,我身邊的兩名“戰友”也迫不及待地發言了。來自清華大學的小玉尤其激動,她的反駁有力量,一針見血,很多持反對意見的觀眾在她面前紛紛敗下陣來。
這時,有一名觀眾發言了:
“我想問你們三人一個問題:你們有沒有想過,參加這樣的大賽,對你們個人並沒有多大的好處,真正的好處,讓舉辦這類大賽的人給撈去了。”
聽了他的話,我吃了一驚,因為我從來沒有想過類似的問題。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了關於選美大賽不利的言語。
他見我們沉默不語,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