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小小的喜悅,她小心翼翼的拿起手機,透過話筒輕輕的問了一聲:“我怎麼還沒掛電話?”
江哲麟語調清淡,甚至還帶了點兒笑意:“我還不至於對前妻無情無義。”
鐘意喉頭一甜,捏著手指的五指像是要痙攣在一起,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是林若峰吧?哈,讓你見笑了。”鐘意尷尬的抹了抹眼睛,“你怎麼來了……哦哦,我這幾天都沒打掃,你不要見外……今天下雨了,你沒淋著吧……對了,你要不要喝茶?”鐘意侷促的說著,語無倫次的模樣像只無所遁形的小丑。
林若峰嘆了口氣:“鍾小姐,不麻煩了。我是替老闆來取東西的。”
鐘意正急急的衝去茶几上拿杯子,聽見林若峰的話杯子咚的一聲砸在玻璃面上,碎片上瑩光輕輕躍動,倒影在鐘意眼裡,虛幻得不真實,她訥訥的看著林若峰:“為什麼?”
林若峰抽動嘴角笑了一下:“鍾小姐,老闆的東西再放在你這裡,恐怕不妥當。畢竟你們……”
林若峰適可而止的打住話頭,眼睛裡卻毫不掩飾對鐘意的厭惡。
玻璃碎片觸手冰涼,尖銳的稜角在絲縷的陽光下有種殘忍的角度。不過一個月而已,上次見林若峰的時候,他還一臉狗腿的纏著自己嫂子長嫂子短,而現在,他連看她都像是在開恩。
原來,她曾經享有的幸福尊敬和奢侈溫暖的生活,都是拜江哲麟所賜。他只消揮一揮手,就能讓她嚐遍從雲端跌落泥土的狼狽。鐘意理了理裙子上的褶子,站了起來:“好,我帶你去拿。”
鐘意從沒想到,江哲麟的東西那麼少,因為有生活秘書,江哲麟放在家裡的衣物也少得可憐。所有東西林林總總的守收在一起,不過只有一個箱子而已。而自己留給江哲麟的便更少,只有一隻惡俗的粉藍色牙杯和一件打了半截的圍巾。
她替孩子織了整整十八套毛衣,卻連這些的零頭都懶得敷衍他的父親。心裡翻起一絲酸澀的滋味來,鐘意一手攥著圍巾,一手攥著牙杯不肯鬆手,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不自覺的咬緊,像是個被拋棄的孩子。
林若峰並不執著,手猝不及防的一鬆,帶得鐘意一個趔趄:“不拿走也好,免得老闆觸景傷情。”
鐘意苦笑了一下:“江哲麟他……最近還好麼?”
“如你所願,一點兒都不好。”林若峰挑了挑眉毛,口氣有些不耐,“鍾小姐,您那位青梅竹馬真是十分不錯。為一個女人能做到這種地步?不不不,與其相信他是情聖,我寧願認為他另有所圖。”林若峰不卑不亢的看著鐘意:“希望你永遠不要高興得太早。”
林若峰的敵意明顯得讓人無法忽略,可惜鐘意對此產生不了任何除了後悔之外的情緒。守著一間寬敞的空中樓閣,是一件無比寂寥的事兒。就算地暖開得最大,鐘意還是會冷得蜷縮起來。
思來想去,鐘意還是決定求助自己的姐姐,哦,不,表姐鐘琴。
鐘琴依舊一副科學美少女的裝束,不消一刻鐘就趕了過來。兩人很有默契的沒有提起江哲麟這三個字,本應該你來我往的對話只有鐘琴一個人在撐場子:
“那個小林子你記得麼?我還以為她一博一學生怎麼能發那麼多sci呢,還二作,原來是榜上了我們所那院士。二十七傍七十二,佳話程度都趕得上翁帆和楊振寧了。嘖,這才叫為科學‘獻身’呢!”
“唉,你不知道,我們現在的博導有多變態。我那時候還跟他套近乎來著,我說,‘老師,我是E市人,您哪兒的啊?’你猜他怎麼說?丫回了我五個字:‘學校是我家!’。靠,我還‘腐敗靠大家’呢!”
“哎哎哎,小乙,好好的你哭什麼啊?”
鐘意急著抹眼淚:“誰讓你沒事兒說什麼‘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