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拽下一片花瓣,遞給喬赫,瞅著他的小眼神有點心虛。
喬赫哼了聲,低頭繼續處理郵件。
司真笑著揉了揉喬司南的腦袋。
石膏拆除後仍然需要繼續做功能鍛鍊,喬赫的腿恢復不錯,但想要擺脫手杖正常行走,還需要一段時間。他對自己很苛刻,每天的鍛鍊強度很大,都是揹著司真在做,所有事情也都是依靠自己,不讓她幫手。
這天晚上,喬赫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司真正在看喬司南玩樂高,抬頭看了看他,忽然說:“我想去找找我媽媽,你覺得呢?”
喬赫擦頭髮的動作頓住,抬眸,目光有些捉摸不定。
“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司真垂下眼睛,“我已經記不清她的樣子了。”
之前塗娮的那番話在她心裡埋下了種子,而上次聽了喬赫父母的故事,又難免想到自己的身世。
考慮了很久,才下定決心。
喬赫一直沉默著。
司真帶喬司南去洗澡,換好了睡衣抱出來,放到床上,喬赫遞給她一張便籤紙。
她接了,上面寫著一個地址,南方的某個城市。
“這是什麼?”
喬赫沒答,司真看著他,慢慢地意識到什麼。
凝滯的安靜在房間裡持續良久,風吹過樹梢的聲音從窗戶溜進來。
司真一遍又一遍地看著那個地址,想將眼睛從紙上挪開,卻發現自己做不到。她突然被一種從心底深處漫出來的巨大的恐懼攫住,幾次想開口,都失敗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恐懼什麼,但身不由己。
這幾天反反覆覆思考之後鼓起的勇氣,在這一刻突然全丟了。她突然覺得剛才說“想去找媽媽”的自己是個笑話。
司真坐在椅子上,捂住臉。
好一會兒,才穩定情緒,重新抬起頭,問了一句:“她現在怎麼樣?”
“去看看吧。”喬赫垂眸望著她。
“我不敢。”司真捏緊了手指。媽媽應該已經重新有自己的家庭了吧,也有新的孩子。她害怕自己的出現並不是媽媽期待的,就像小時候一樣,她一直都是媽媽的負擔。
喬赫沉默半晌,摸了摸她的頭髮:“你應該去看看。”
司真握住他的手,抵在額頭上。
週六,司真坐上了飛往那座城市的航班,只帶著一個隨身提包。她沒有讓喬赫一起跟來,也沒有帶南南。
完全預料不到此行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她想一個人面對。
喬赫給她的地址,在市中心很不錯的地段,有些年頭的老房子,一樓帶著獨家小院。
司真從機場直接乘計程車過來,下車站在門口時,看到院子裡,一個老太太正拿著花灑給花草澆水,身材瘦削,頭髮半白,鼻樑上一副戴著金色鏈條的眼鏡。
她看起來有七十歲了,身子骨還算硬朗,動作慢悠悠的,怡然自得,是一個挺有氣質的老太太。
司真隔著柵欄看她,那一瞬間腦海裡什麼東西都沒有,只是安靜地欣賞著她侍弄花草的溫柔細緻。
老太太似乎察覺到了,轉過身,將眼睛扶了扶,對上司真的目光,向她溫和地笑了笑:“你是誰呀?”
她說的普通話,但帶著一點細軟的南方口音,溫柔的語調,跟記憶中媽媽的聲音很像。
司真一下子控制不住,眼眶紅了。
老太太就那麼望著她,慢慢地,眼神有了變化。
“我是蘇打。”司真忍下眼淚說。
花灑砰地掉在了地上,老太太怔怔地看著她,張了張口:“蘇打?你是……”她情緒募地激動,急忙走過來開啟門,眼中已經有了淚光,指著自己,聲音發顫地說:“我是外婆,你認不認得,我是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