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南活動了一下身體,他才不到三十歲,可看起來便如五十般的蒼老,這裡的人普遍壽命不長,六十基本就是他們生命的盡頭,但在這裡族祖輩輩生存了數千年的高山侗人,卻從沒有離開這片土地的念頭。
從腰間掏出一隻精緻的銅扁壺,這基本就是巴南最值錢的財產,擰開壺蓋,往嘴裡倒了幾口烈酒,才意有未舍的擰緊,重新揣入腰間,這裡水源稀少,每一滴都是珍貴的,所以高山侗人的男人們從不飲水,他們只喝酒!
這也是他們赤貧的一個原因,大量野獸皮毛,採擷的珍貴藥草,基本都直接以物換物的換成了酒水,這也是他們對抗高原寒冷,風沙的必需品,高山侗人,不知道什麼是醉!
舉起鹿腿撕咬著,這就是他的早餐,高原上沒有菜蔬一說,唯一的綠色補充就是行獵途中那些可食的野漿果,當然,這也是隻有高山侗人才具備的能力,換外來人來,數百種漿果野根,能毒死你一百次!
啃咬了幾口肉,巴南沒有象往常那般再掏出扁壺潤潤嗓子,他感覺有些不對勁,是什麼呢?
對,沒聽到狗叫聲!
高山侗人家家養狗,是豹原的特別品種霸獒,嗅覺靈敏,力大兇猛,對主人忠誠無比,能單獨對抗二,三隻胡狼,沒了它,高山侗人在豹原的生存能力就要去脫一半,如何再尋找跟蹤獵殺那些狡猾的野獸?
巴南養有三隻霸獒,平常這個時候當他啃咬整隻的鹿腿時,三隻霸獒一定會從窩中衝出來,圍著他打轉討好,等著他吃幾口後用這隻鹿腿當三隻霸獒的食物,可今天,獒窩中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息。
三步並作二步,巴南衝到獒舍,探頭往裡一瞧,差點沒急暈過去,三隻巨型霸獒靜靜的趴在獒舍中,眼中還留有恐懼,頸項處血跡明顯,竟然早已死去多時。
巴南悲呼一聲,不能自已,這三條霸獒一走,別說酒水了,就連一家子最基本的捕獵都成了問題,這可如何是好?
家中霸獒被咬死的並非巴南一家,他的左鄰右舍,有三,四家的霸獒都遭了難,而且死狀完全一致,都是頸項被咬,被吸血而死,整個過程無論是被咬的,還是旁邊的霸獒都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骨原屯高山侗人這一支的長老也被驚動,在仔細看過幾處狗舍的情況後,又與趕來的骨原屯最優秀的獵手短暫溝通,看到屯中幾乎所有的族人,足足二,三百人都聚集了過來,長老一頓木杖,揚聲說道:
「昨夜之禍,當為狕豹所為,且是成精之豹,我等凡人不可擋!此事按慣例,屯中當派人向高原下黃石寺稟報,求得法僧幫助才是正理;在此期間,法僧未查明原由之前,各家各戶當守緊門戶,禁止外出遊獵,屯中會組織獵隊,日夜守護屯子,還望各位謹守規矩,咱們丟了性命事小,誤了法僧大事,卻是吃罪不起,全屯都要遭殃!」
豹原上有狕豹,這是自古有之,狕豹這東西向來獨來獨往,是豹原的王者,其中成了精的更是少見,百年也未必出得二,三頭,不是高山侗人能應對的。
但是,山下的黃石寺卻對狕豹,尤其是成了精的狕豹格外的感興趣,百多年前,另一個屯子發現有成精狕豹,稟報黃石寺被法僧捕獲後,整個屯子被贈與了全年的烈酒,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雖然死了數條霸獒,但對骨原屯來說,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好訊息。
不就是死了數條霸獒麼,不就是一段時間不能遊獵麼,霸獒族人們一起幫襯著勻勻,也不可能就讓巴南等人沒了生計,至於遊獵,屯中獵物還有很多,足夠支援二,三月,和全屯可能得到的寺院獎賞相比,這都不算什麼。
族人們歡呼聲中,挑出最勇敢最強壯的三名獵人,帶著長老的信簡,即刻向豹原下趕去,這裡沒有路,更沒有馳道,僅憑雙腿,還要提防可能的猛獸襲擊,趕到黃石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