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韶已經穿好了自己的外衣,冷聲對聞訊趕來的侍衛們說道,“將她送去老夫人那邊,再和夫人去說,我的事情不勞她們費心,也不要再朝我房裡塞什麼人了。”說完他就投身在了雪夜之中。
渾身膨脹的血脈因為雪夜的寒風而減緩了許多,雪花被夜風吹著打在他的臉上,被他面板的熱度灼化成水,然後沿著他的臉頰滾下,秦韶不知道在夜色之中冒著風雪跑了多久,直到身體裡最後一絲鼓漲著的異常消散開去,這才稍稍的停下了腳步,他的臉上都是雪水,頭髮都被打溼了,寒風一過,雪水在瞬間結冰,秦韶一晃頭,頭髮上結的冰相互碰撞,嘩嘩作響。
秦韶又在風雪之中凝立了一會,如同一個冰人一樣,可是身上再怎麼冷也比不上他心底的翻湧起來的寒意。
前世那個人也曾經說過她傾慕他,她不介意他毀容,她願意和他在一起,她說的話那麼好聽,將他的心說的暖暖的,可是到頭來呢?騙子!都是騙子!
秦韶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嘶吼,嘶吼過後,他那顆冰冷的心似乎才恢復了跳動。
他如同鬼魅一樣失魂落魄的前行,沒有目的,只是就這麼走著,就好象幽靈一樣,他出來的急,連一件厚實的披風都沒有穿,那些原本因為他體內熱力而融化的雪水現在已經變成了冰結在他的身上,他也渾然不覺,只是機械的挪動著自己的雙腿。
街上空無一人,他就這樣走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的雙腿都有了一絲的僵硬,他似乎走過了大半個燕京城一樣,最後他恍惚的來到了一個尚亮著燈的小酒館前面,他木然的抬起眼眸,抬手分開了遮擋在門口厚重的棉布門簾,朝裡面看了看,這裡他認得,來過……
在最裡面的角落裡,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在昏黃的光線裡,一名漂亮的少年正坐在簡陋的餐桌前面,他身上穿著厚實的皮襖,面前擺放著一隻粗瓷的大碗,碗口比少年的臉還要大出兩倍來。碗裡冒著熱騰騰的蒸汽,少年笑眼彎彎,雖然他的面前只是一份極其普通的麵條,在外人看來,卻好像天下最最美味的食物就擺在那少年的面前一樣。
他的眼眸晶亮,似乎在召喚著秦韶一樣,秦韶想都沒多想,邁腿就走了進去。
“秦韶……”葉傾城剛要吃麵,就見門簾一動,隨後一個移動的“冰棒”走到她的面前,他的頭上全是雪,還有冰掛在他的髮梢上。他的眉毛上都已經被碎雪給染成了白色,就連他的鼻子下面因為撥出的熱氣凝結都在唇角上結了一層白冰。葉傾城也是看了好幾眼才看出這個和午夜幽魂一樣的人居然是平日裡光鮮亮麗,面容明豔的北鎮撫司副指揮使秦韶秦大人。
葉傾城失聲叫了出來……直著眼看著他。
他好像完全聽不到一樣,走到了葉傾城的面前,素和本是坐在那邊的,見秦韶來了,忙不迭的起身將位置給讓出來,自己則拉起了已經在櫃檯上趴著打哈欠的老闆去了後廚。
她很有眼力價的將這裡然給了公主和未來駙馬。
秦韶直筆筆的在葉傾城的對面坐下,嘩啦,隨著他的動作,他的衣衫上掉下來一大塊冰,跌在地上碎成了碎片。葉傾城彎下身子低頭去臺子地下看,見秦韶的衣襬上也都是冰,“你這是掉冰水裡面了嗎?”為啥秦韶會如此的狼狽?葉傾城再度直起腰來的時候,話才問了一半,就見秦韶目光發直的看著自己,葉傾城將後面的話給嚥了回去,本來她還想嘲笑他一下的,現在看著他那毫無生氣的眼神,葉傾城覺得自己那些話是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怎麼了?”葉傾城放柔了聲音問道。
他這樣不行啊,即便是身體再好,給凍成這個樣子也是會生病的。
“葉傾城!”秦韶艱難的開口,外面的寒風已經將他的嘴差不多給動上了。猛然開口說話,唇好像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