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訪問便打道回府。火車到達江遠的時候,全車廂的人都被直接送到傳染病醫院了,據說是車廂裡出現了一例疑似病例,季子柔偏偏在這個時候不爭氣地發燒了起來,於是作為重點監控物件理所當然地住進了醫院。季子柔剛從廣州回來,她深切感受過那邊人人自危的恐怖氛圍,她一下子害怕起來,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感染了,她甚至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活不久了。那一刻的恐懼是前所未有的,她還年輕,她不想就這樣死掉,父母的年紀大了,她還沒來得及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還有尚在讀高中的弟弟子璘,她答應過子璘要供他上大學的,還有江笑峰,出差之前,她甚至都沒有好好跟他道別。
手機這個時候也禍不單行地沒電了,她覺得自己好像置身於荒無人煙的孤島上,她年輕的生命就要在這裡劃上句點了,她絕望地躺在病床上,等待著死神的召喚。
一天時間過去了,除了全副武裝的醫生和護士們的例行檢查,沒有任何外人進來過,整個醫院死一般的沉寂,揮之不去的恐怖籠罩在整個隔離區。半夜的時候,季子柔感覺房間的門被人推開了,一個全副武裝的醫護人員走了進來,季子柔記得這個時段不是例行檢查時間,難道是自己病情惡化了,她不安地想著,心裡的恐懼和絕望更加強烈地交織在一起。進來的醫護人員慢慢走近床頭,然後在床沿坐了下來,季子柔覺得不對勁。那人慢慢摘下面罩,季子柔才看清楚來的人居然是江笑峰,那一刻她整個人鬆弛下來,有江笑峰來送她最後一程,她什麼都不怕了。
原來江笑峰按照約定的車次時間在火車站沒有接到季子柔,後來向火車站一打聽是送到郊區的傳染病醫院了,江笑峰又跑到傳染病醫院,那裡已經有很多像他那樣的疑似病例患者的家屬在聚集,他聽到別人議論說關在裡面的人都是從廣東那邊感染了瘟疫的患者,廣東那邊發瘟疫,已經死了不少人了。他這才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他很擔心,也許季子柔出了什麼事,這個時候他一定要陪在季子柔身邊,可是季子柔的手機也打不通,醫院外面全是武警人員,院方安保措施做得相當嚴密,他根本就沒有機會進去。他一直在醫院門口徘徊,到了傍晚交班的時候,他看見一個認識的人從裡面走出來,那是文華大學醫學院的一位校友,因為一起打過幾次球,所以有點印象。原來近來江遠市患流感的病人激增,市衛生部門內部接到廣州那邊發生疫情的通報,為了加強疫情防控,傳染病醫院人手忙不過來,市裡就把各大醫院的實習學生抽調過來幫忙了。江笑峰跟這位校友求情了半天,又塞了一個紅包,這位校友才勉強答應天黑以後幫忙把他弄進去。
江笑峰安慰了季子柔很久,季子柔的情緒漸漸好了一些,天快亮了,那位校友進來催促江笑峰離開,江笑峰把自己的手機和充電器留給了季子柔才依依不捨離開。等江笑峰走後,季子柔才意識到,如果自己真的感染了疫情,那就很有可能傳染給江笑峰了,他這是冒著生命危險來讓她安心,想到這裡,兩行清淚順著枕頭滑落下來。那一刻,她決定,如果能健康離開醫院,她一定會勇敢地和江笑峰牽手走下去,以後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都不會輕易放棄。
後來她慢慢退燒了,經過半個月的安全期隔離,被確認是普通流感,安全出院了。
出院以後,她跟江笑峰就開始戀愛了,那是他們認識以來最快樂的日子,白天一起出門各自上班實習,下班回來一起買菜做飯,晚上江笑峰在稿紙上畫效果圖,季子柔在電腦前寫稿,週末的時候一起把江遠市的所有風景名勝逛了個遍。他們甚至計劃過將來,畢業後一年內結婚,將來的房子按照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