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北方那座參照了中都制式修建的皇城的另一座大明門的時候,即便是劉宗敏、牛金星、宋獻策等扈駕的文武重臣,也只能早早的在大明門外的下馬碑前下馬,牽著馬分從左右闕門進入。而他的身邊已再無一人可以策馬同行了!
大明門後是承天門,之後是端門。同北京皇城相同,端門的西面是大社稷壇,東面是太廟。端門過後,就是午門了!
(四十七)
嚇人的撞擊聲消失了。雖然,叫罵聲卻並未停止,反而更加汙穢不堪,還夾雜著些許喝彩、鼓勵的渾話;雖然,人們特別是那些待字閨中少女和新婚未久的少婦們將耳朵堵得更嚴;雖然,四周手拿刀劍的人越發的緊張,甚至是驚慌;但從未經歷過戰爭的人們還是感到一絲心安。一無所知的他們自然不會明白,有時,安靜——才恰恰預示著危險的來臨。
劉體仁、劉體純自然知道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麼。以至於跟隨在他倆左右的人對於即將發生的事也都能猜個*不離十。劉體仁已經跑過內金水橋,在距午門四五十丈的距離,正伏下身子,一隻耳朵緊緊貼著地面。
久經歷練的聽覺能夠從乍似雜亂無章的噪音裡剔離出一組組熟悉的音符。“鏗鏗鏗”是鐵鎬或是鋤頭正鑿開堅凍的地面;“唰唰唰”是長鍬親切的與泥土摩挲;“嘩嘩譁”伴隨著嬉笑和口哨聲,是人們為了使泥土鬆軟,俏皮的在坑裡撒尿。
良久,劉體仁輕鬆的起身,悠然地拍拍罩甲上依附的塵土,愉快地打著唿哨,不緊不慢地走回橋頭。走到橋正中,他突然給了劉體純一個手勢。劉體純頓時會意,立即將一柄長槍擲了過去。劉體仁單手將長槍接住,走回到隊前。
“轟!!!”
天空激盪,大地動搖。雷霆震怒,頭暈目眩。暗朱金釘、渾厚沉重城門碎紙朽木般的散落成一片!
所有人的耳朵毫無徵兆的伴隨著一個崩天裂地的聲音轟鳴著。它掀著巨大的氣浪,撕裂空氣,撕扯耳膜,撲面而來,使人汗毛倒豎、心肝欲碎。
滾雷般的迴響尚未消逝,天陰雨溼裡,“啾啾”般的嚎涕已此起彼伏,勢同鬼哭。一陣瞬間爆發的歡呼聲,山呼海嘯般的暫時將哭嚎聲阻斷。茫茫的黑影突然出現在乍顯的缺口中,流沙似的四散、奔流。
慘哭歡嘯,疊影金戈裡,劉體仁扯過一面盾牌,一邊將長槍倒轉著夾在腋下,把筆直的槍柄架在盾牌上,一邊斜挑著眉毛,俏皮的開著玩笑“打起精神,把牙呲起來,別叫這群土狼崽子唬住啦。”略微停頓了一下,他接著說:“別傷人,別後退!”這六個字,他說得很重。
(四十八)
過天蛟、萬人敵和十多個大小杆子頭被上千人簇擁著,像是得勝的將軍。儘管他們很快就殺到內金水橋前,但受到了內金水河和劉氏兄弟的阻攔,一時不能向前。
有“內五龍橋”之稱的五座內金水橋上佈列著近百面盾牌,劉體仁的三百人已列成三排,數十杆槍柄從盾牌上架出,將不斷湧來的人們推開,不讓他們靠近。
過天蛟的一部分人衝在最前面,由於有大頭領撐腰,又並未受到受傷或者死亡的威脅,所以這些人看上去無比的英勇,有的不停的用盾牌衝撞著對面的人牆;有的兇狠的舉起刀劍把盾牌劈砍出火星和缺口;還有的死命的搶奪那探出的槍柄;更有存心生事的,惡毒的把利刃放低,從縫隙裡扎進去,或是死攥著槍幹順勢向隱蔽在盾牌後面的人用力的捅戳。一時間,劉體仁的人不少都受了傷。
更多地想要憑白立功的人還在拼命的向前衝擠著,一部分加在中間的萬人敵的人馬卻並不十分熱衷,有些被迫擠到前面,有些故意停滯不前,有些像退下來,卻被後面的人堵住,動彈不得。
人群中的叫罵和咒罵,很快發展成了對罵,甚至演變成了真刀真槍的激烈對抗和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