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
當日淑妃淡淡的憂慮之色猶在眼前。“《同心》本該二人合奏……《同心》本該二人合奏……”一下一下狠狠撞擊著我的胸口。
便是這麼一個恍惚,阮暨岑便已察覺,停下翠葉的奏鳴,微微蹙眉看著我道:“芸兒可是身子又覺不適了?”
他這般溫柔的凝視如何讓我問得出口,只是輕輕搖頭道:“只是覺得有些涼意罷了。”
他一雙溫暖的手覆上我的手,溫聲說道:“是岑疏忽了。”復褪下身上長衫將我裹在其中,道:“我們回去吧。”
我點點頭,與他同步往望月軒去。身上的涼意卻有如何抵得上心中的涼意深濃!
是夜阮暨岑依然伴我同眠。半夜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本就睡眠清淺,心中又有想思,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忽然想起皇后在御花園同我說的話:“說來這淑妃入宮之前與廩親王也有些交道的,嫡福晉未曾聽廩親王提起過麼?”當日便已覺話有蹊蹺,卻未想到竟是為了這番,皇后果然有心。
輕輕一翻身,不想卻已驚醒了阮暨岑,他半夢半醒道:“芸兒今日可有心事?”
“只是被外面的細雨聲驚醒了。”我微微搖頭,並未打算將心中之事告知於他。
他微一嘆氣,伸手自後將我攬入懷中,道:“芸兒心中有事,岑豈會看不出來?”
身後一陣暖意襲來,將頭枕在他的腕上。“芸兒害怕,害怕眼前的幸福只是曇花一現,害怕芸兒不會是岑的唯一。”
“芸兒懷疑岑對你的感情麼?”攬著我身體的手微微鬆了幾分,僅一瞬間卻又將我攬得更緊。
我默聲不語,心下一陣黯然。若是唯一,淑妃又如何彈奏得出《同心》?
“芸兒可是聽了誰人的閒言碎語?”阮暨岑的聲音微微透出凌厲,將我掰過與他對視。
我微微垂下眼瞼,片刻才慢慢輕聲啟齒:“《同心》……芸兒今日之前便已聽過了。”
阮暨岑微微蹙眉,似在努力回憶,半晌道:“淑妃?”
我輕輕幾許點頭,預設了。
“淑妃家父乃是內閣學士鄭道卿,做過幾日岑的老師,淑妃入宮之前便與岑相識。”他柔聲說道。
“我曉得。”心中頗覺酸楚,聲音低得幾乎微不可聞。
他靜靜看著我,眉宇之間透著一絲默然的神氣,輕輕將我臉頰上垂下的髮絲莂在我的耳後,才道:“岑與淑妃僅有淺薄之交,當日作《同心》只是無意被她聽了去。”
“作者無心,聽者有意,淺薄之交,也許在她眼中並非如此……”聲音漸次低了下去,語中已有哽咽。
“如今淑妃已是岑的皇嫂,岑與她亦只有君臣之誼。”他的手一分一分加力,似乎要將我融入他的體內。良久才道:“芸兒才是岑的唯一,今生今世絕不會再有二人。”
我被他抱得呼吸有些緊促,卻也只想這樣被他緊緊攬著,終是釋懷的蕩起一抹淺笑。
他亦是一笑,將唇貼在我的額上,“芸兒的笑容才是岑今生追索的目標,莫要再胡思亂想。”
我伸手環上他的腰,輕輕的點了點頭。
他面上微微一紅,壞壞一笑對我說道:“芸兒若是日日這樣,岑興許等不得傷勢痊癒便會把持不住了,免得你再胡思亂想。”
我微微一杵,兩頰猶如飲了酒般緋紅起來,輕輕將他推開一臂,方道:“芸兒頓覺睏意難擋。”頓時閉上雙目,不再看他。
他亦是一笑,復將我攬入懷中,闔上雙眸,再不說話。
殿外已無細細垂雨之聲,想必下了一宿的春雨已經暗自停下了。
卷二 第六十一章 葬花紅
如此日復一日,春暖之意越發濃郁,已微微有了初夏的意味。院子裡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