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油加醋地描述,凌書南聽了撲哧一笑,卻也胡謅道:“那些野人嫌我和太子太瘦了,肉不夠香,說要再養兩日,於是我們就趁他們不注意逃出來啦。”她雖然有時候犯渾,可對於山谷孫聚堂部之事卻是在出谷時就已經知道,有些話不該說便不說,有些事能裝傻便裝傻。無籌雖是單純,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哪知她才說完,就與孫玉欽冰涼的目光相接,她心下一凜,忽然就有些懷疑自己出太子別院找二人的決定是不是對的。酈天霄固然是令她萬分厭惡,可和孫玉欽在一起,卻會令她有種揹負太多的沉重感。
此時的孫玉欽胸中鬱郁,見到阿南安然無恙那一瞬的欣喜早已不復存在。他那日親眼所見那些所謂的“野人”,心中早認定那些“野人”是假扮的,阿南所說的分明就是糊弄的話。一想到方才在房中凌書南與酈天霄那親暱的模樣,以及她急急追他的情形,孫玉欽便愈發覺得如在噩夢中。
凌書南拉住無籌,“時間很晚了,我看離這裡不遠就有一個小鎮子,也不知有沒有客棧,先到那鎮子上睡一宿吧。”
無籌連日來都沒有休息好,頓時舉雙手贊成,孫玉欽卻是想離別院越遠越好,直說還是回大霧寺得好。
凌書南連忙打了個哈欠,嚷嚷著困了,眼見無籌已經一溜煙地往小鎮方向走去,她便也假作沒聽見,追著攆上去了。
一路上,凌書南倒是興高采烈地一直同無籌說話,孫玉欽在背後瞧著,只覺得自己像是在一個陌生的世界裡走著,雖不過是三四里的腳程,他卻像是走了三四年。
那鎮上還真有一家小規模的客棧,凌書南一抬頭,“悅來客棧”,這名字,基本上屬於古代的連鎖酒店。不過不夠專業,連個24小時留守的前臺都沒有。
無籌“乓乓”把門板敲了好多聲,才有一個夥計睡眼惺忪一臉不滿地跑來開門。一見是三個人,便沒好氣道:“本店只剩一間客房了。”
一間房?!
三個人只面面相覷片刻,無籌便立馬道:“姐姐你去歇著吧。”又對那小二道:“有沒有褥子取兩床來,我們在這堂中打個地鋪便是。”
第二十一章 物是人已非(2)
他困得不行,只要有個地方安穩睡覺,才不管是床是地板。
“打地鋪?”小二見有生意自然也不會拒之門外,更何況眼見孫玉欽雖然面如菜色,卻也是錦袍在身,自然是有錢人,便把三個人讓進來,將一寫有“宇字號”房的門牌交給三人,這便準備去扛褥子,轉身時被孫玉欽叫住,“小二哥,勞煩你,一床便可。”
一床?無籌愕然地回過頭來,對孫玉欽道:“孫大哥,你教姐姐她一人睡在外頭那怎麼行!”才說完,便忽然意識到睡在房間裡的不一定是一個女人,或兩個男人,也可以是一男一女,他本是出家人,年紀又小,此時想到這一層,登時臉都紅了,訕訕地站在那裡不說話。
凌書南卻就著他的話順下去,“無妨無妨!無籌和公子這幾日都實在辛苦!非常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覺,不像我,這幾日那真的是吃了睡睡了吃,到現在都一點睏意也沒有呢!”
孫玉欽斜斜地瞧著她,果見她神采飛揚,更加刺痛了。
小二道:“幾位客官,到底要幾床褥子?”
無籌總覺得氣氛突然就有些怪怪的,似乎不太適合他待在這裡,於是便對小二道:“反正我那床是要定了,我跟你去拿。”這便扯著店小二一同往後邊去了。
無籌一走,凌書南便有些渾身不自在了。還在大霧寺時,她便害怕與孫玉欽獨處,害怕他瞧出什麼端倪來是其一,但她更害怕的是他那情有獨鍾又熾熱無比的目光,她總有些無法承受。只是那時候,她還可以藉著養傷假寐,如今,她這般活蹦亂跳的,卻是逃也逃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