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哪個名牌上的人。”李鳳兒自嘲一笑:“我自幼長在鄉野,爹爹雖說是個秀才,可為了一家人生計,還時不時的上山打獵,我也跟著爹爹上過幾次山。小時候也是見過血的,自然膽子大上一些,後來我們家那樣的情形,我要是軟弱下來,早被人連骨頭都啃了。人只說我潑辣,可又哪知道我要是不潑辣些,一家子又怎麼活得下去。”
“娘子莫說這些了,好叫人心裡難受。”碧桃聲音也有些沙啞:“娘子現在的日子好過了,大娘子和大郎君也有了錢財傍身,以後啊,只會越來越好,這便叫苦盡甘來。”
“但願吧。”李鳳兒輕哼了一聲閉上眼睛:“咱們眯上一會兒。怕銀環要到後半夜才回來呢。”
果然,李鳳兒和碧桃糊迷了一會兒,等到過了三更天。聽得窗戶一響,碧桃趕緊開窗,一個黑影閃了進來,李鳳兒叫碧桃點了一根蠟燭,細一打量,就見銀環一身黑衣站在地上。
“可算回來了。”李鳳兒拍拍胸脯:“可見到張永了?”
銀環一邊換衣服一邊悄聲回道:“見著了。張永如今可風光著呢。”
“你先換了衣服再仔細說。”李鳳兒這會兒也不著急了,披了大衣裳坐起來:“省的一會兒著了涼。”
等到銀環換完衣服。碧桃把她那身黑衣藏好,三個人披著被子坐到床上細聲細語。
就聽銀環道:“張永如今管著採買上的事。那是個油水豐厚的活計,他只幹了兩年,就弄了不知道多少銀錢,這會兒子在城東買了三進的宅子,還討了老婆有了孩子。”
“張永不是太監嗎,怎麼討老婆?”碧桃驚呼。
“大驚小怪什麼。”銀環瞅了碧桃一眼,似乎對碧桃的少見多怪不滿:“大太監有了錢討老婆的多了是,張永還算不錯的,他討的老婆是同鄉的小寡婦,張永沒去勢之前和那小寡婦孃家是鄰居,兩個人從小一處長大,後來張永因家裡窮去勢進了宮,小寡婦也嫁了人,後來生個兒子,她丈夫便去了,剩下孤兒寡母的實在不好過活,又被婆家人欺壓,正好叫張永的弟弟聽說,與張永捎了信,張永便託人給她夫家一筆錢,把小寡婦和她的兒子接到京城養著,只算是娶妻有了兒子。”
“他心地倒也不錯。”李鳳兒聽的直點頭。
“也是,他可還記得夫人的救命之恩,只說沒有夫人他早沒命了,我說叫他打聽一下白姑姑的事,他說不用打聽,他全知道。”銀環乾脆利落道。
“你說說。”
李鳳兒來了精神,也不嫌困了,目光閃閃的盯著銀環。
銀環嘆了口氣:“說起來,白姑姑也是命苦的。”
“到底怎麼回事。”碧桃急了。
銀環徐徐道:“白姑姑生母早逝,她爹娶了後孃,後孃進門不到一年就給她添了個兄弟,有了兄弟,自然看不上她,對她非打即罵,等白姑姑長到*歲,就把她賣到王家做了太后的小丫頭。後來太后進宮,白姑姑也跟著去了,在宮裡伺侯了太后幾年,也得了不少銀錢,她自幼與她生母孃家的侄兒,便是她的表哥感情極好,原說了她出宮就嫁給表哥,哪知道,那年她到了出宮的年紀,太后也給她備了份嫁妝,好叫她風光出嫁,便在這時偏出了事。”
第一一二章顧家
“出了什麼事?”
李鳳兒一驚,隨即追問起來。
說起這事來,銀環也氣的擰眉:“娘子只怕還不知道呢,當初太后娘娘才進宮的日子可不好過,高宗皇帝寵愛田貴妃,田貴妃恨先帝和太后娘娘恨的什麼似的,太后娘娘進宮沒一年就懷了胎,卻被田貴妃生生的拿藥給……後來又懷了一胎,又被打了下來,是個已經成形的小皇子。”
“竟有這等事。”李鳳兒聽的心驚膽戰:“高宗皇帝就不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