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鞠心中很不安,如果苔伊的父母遭遇了不測,下手的人勢必會想方設法追上來,自己和苔伊充其量只是兩個孩子,要對付他們談何容易?雞蛋碰石頭的事情做不得,但又必須活著。
賈鞠抬頭看了眼天空,耀眼的太陽逐漸爬升到了頂端,看樣子馬上就到中午了。賈鞠四下看了看,路邊還有不少行人,越往葉州城走,人便越多,那些傢伙不會選擇在人多的地方大開殺戒吧?
【正捲開卷:皇朝之道】——天子就是能夠一統天下,讓天下再無戰亂,百姓能夠過安生日子的人
謀臣和王子
“天、地、人都不可能永遠不變,三者之間存在的變化就是一種規律……”
那年盧成月才十四歲,便聽膩了那位先生每天都永遠不變的一套教詞,於是在那個下午偷偷地牽著自己那匹心愛的小馬離開了部落城寨,來到離城寨最近的一個山坡背面,隨便拔了一些野草墊在地上便躺了下去。
眯著眼睛盯著天上的太陽對盧成月來說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即便是他現在能清楚地聽到部落城寨方向傳來的衛士們尋找他的呼喊聲。
他是滝人部落最小的王子,也是部落首領最心疼的小兒子,但卻不會是部落首領的繼承人,因為按照部落的規矩,繼承人只能是長子。
盧成月根本就不在乎能不能在長大之後成為滝人部落的首領,但他想不明白的是不想做首領,只是想當一個安分的小王子都那麼難。整日面對幾位大哥的冷眼,以至於每次他看見幾位哥哥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低下頭看著地面,然後轉身離去,在離開的過程中,兩隻耳朵還被迫塞滿幾位哥哥的嘲笑聲……
他不能回頭,因為他一旦回頭,面對的便是幾個哥哥的拳腳。
教他學識的先生說——要成為首領,靠的不是武力,應該用學識,將學識轉化成為計謀,那才真的是天下無人可敵。
盧成月並不想成為首領,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天下有多大……天下無人可敵又有什麼意義。
父親建立起這個部落,將原本分散在東陸各地的人們聚集在一起,不就是靠的武力嗎?
盧成月本想用這個下午將這個問題徹底給思考明白,但當這個問題剛剛出現在腦子中的時候,便被一個男人的出現所打斷。
那個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山坡下的小溪旁,戴著斗笠,穿著一身奇怪的衣服,背對著他所在的方向蹲在小溪邊,用雙手捧起溪水貪婪地喝著,看模樣不應該是部落裡的人。
盧成月起身,牽著自己那匹小馬緩緩來到那個那個男人的身後。男人從溪水的倒影中發現了盧成月,轉過頭來衝他笑笑,說:“你也口渴嗎?”
盧成月搖搖頭,從腰間解下裝水的皮囊遞給他,男人接過去,將皮囊中所有的奶都完全喝盡,隨後一抹嘴,說:“謝謝!”
男人取下斗笠的時候,盧成月才發現他有著一張和自己一樣稚氣的臉,看樣子和自己年齡相仿。
年齡立刻拉近了他與這個人之間的距離,盧成月的臉上浮現出笑容,警惕性也放鬆了不少,或者說他對這個人根本就沒有一絲警惕性,平日內他見到陌生人的機會幾乎沒有。
盧成月看著遠方問他:“你從什麼地方來?”
男孩兒轉身看了下盧成月所看的方向,說:“我從東方,很遠的東方,你不知道,也不可能去的一個地方。”
盧成月點點頭,又問:“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男孩兒笑了笑,沒回答,但盧成月從這個男孩兒的笑容感覺出他的想法肯定不會如自己那樣單純,因為他臉上的笑容和父親的一樣,是男人的笑容。
男孩兒解下自己腰間的一塊閃閃發光的金色石頭,遞給他,說:“這算是我喝奶的錢,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