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意思,那茶葉便是輔佐明君的謀士,而明君則 是水,而茶杯便是天下。”
“不。”白甫否定道,“茶葉是謀士不假,但水卻是百姓,茶杯就是天下……”
說到這,白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著莊主又說:“而明君則是能穩穩地將洗淨茶杯, 煮好沸水,泡上好茶的那個……人。”
白甫說完,莊主暗吸了一口氣,有些佩服眼前這個戴著面具,根本不露出真顏的人,一 番話便將天下、百姓、君臣之間的關係說得如此透徹。這人必定不是什麼山野民夫,更不可 能是讀了些什麼詩書的書生,必定曾經在大滝朝中為官,且官職不小,否則怎會通曉這些 道理。
莊主微微點頭,也不說話,只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白甫繼續說下去,因為他 知道白甫的話還沒有說話,還有後續。
白甫笑笑,又說:“剛才莊主也說了,無論是天啟軍的統帥廖荒,還是納昆軍的焚皇盧 成寺,這些人都必定有謀士來輔佐,如果沒有謀士、軍師,那他們又算得了什麼呢?一呼百 應的能力,也是這些謀士假手老天賦予他們的。明君難得,但真正能輔佐好明君的謀士更為 難得。好的謀士不一定便是忠臣,忠臣不一定就是好的臣子”
“好”莊主忍不住喝彩道,“先生這句,好的謀士不一定便是忠臣,忠誠不一定就是好 的臣子,說中了我的心事,就如同被天下都稱呼忠臣、清官的闐狄相國一樣,現在龜縮在京 城之內,不問天下百姓的生死,只圖自己的安享晚年,還不如那個在政變之時,拼死護駕, 被天下人辱罵的大奸臣、大貪官溪澗”
天下人人都有罪,沒有一個人是清白的。唯一不同的便是罪的大小,所以沒有一個人 一生都會是順順利利的,也許是他出生時候的一聲啼哭,也許就驚擾了一名患有心疾的老頭 ,使得本還有三年壽命的他,撒手西去,這也是罪,無意之中就帶到這個世間的原罪。天下 本就需要平衡,一人死,兩人生,或者兩人死,一人生。一個號稱清官、忠臣的人,並沒有 能力造福百姓,只是每日在朝上譴責其他同僚,這樣的人有什麼用處?但如果一個被稱為奸臣、貪官的人,他在做盡“壞事”之時,卻不忘記考慮民生,這樣的人到底發揮了什麼樣的 作用呢?
天下,永遠都是這樣矛盾,所以有一個好的君主,不如是好的君主手下有一眾能夠真正 考慮天下民生的謀士。
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謀士……
“先生似乎漏說了一個人呀。”莊主此時呵呵笑道,盯著白甫,“白先生還沒有說那蜀 南王盧成夢,難道他手下沒有謀士?”
白甫抬頭看著大堂頂端,又側目去看旁邊的天井口,許久才開口道:“他有謀士,他的 謀士便是我如今的棋子,那個正在武都城中苦苦掙扎的曾經身為謀士,名字也叫謀臣的人。 ”
“老夫一直在猜測為何先生要和那謀臣一樣戴著面具,為何要冒充謀臣去反字軍,有什 麼緣由嗎?老夫沒有想明白這件事,但此刻白先生的話卻讓我想明白了。”
白甫低下頭問:“想明白什麼了?莊主可否說來聽聽。”
“先生說蜀南王盧成夢的謀士便是那位謀臣,又說自己在這天下棋局上的唯一一枚棋子 便是謀臣,那我是否可以理解為——先生其實是將賭注下在蜀南王盧成夢身上?”
莊主說完,走到白甫的跟前,提著一壺沸水,將他旁邊茶壺中填滿,隨後垂手站在那, 等著白甫的回答。
白甫沒有打算回答莊主這句話,既然莊主讓他來猜,那他也留下一個問題讓這個自命不 凡的莊主絞盡腦汁去推測一下吧。
白甫起身抱拳道:“莊主,多謝款待,白某應該離開了。”
“離開?難道先生不與我下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