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矩是天定的,但天其實是活的,那麼規矩也是活的,這些人想必大部分都屬於那類不 願意遵守規矩的人。
大漢抹去額頭的汗滴,推開身邊一個還在吵嚷的少年,喝道:“到底是我下棋還是你下 棋?要是輸了,你給錢呀?”
那少年趕緊閉嘴,退到一邊。我笑笑,伸手抓起一枚棋子往中間一推,問道:“這位朋 友,我還不知道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上次不是問過了嗎?”大漢盯著棋盤,絲毫沒有意識到我剛才的“說漏嘴”。
如這局棋還沒有進入白熱化階段,恐怕我問什麼眼前這人都會多一個心眼,去細想我為 何要那樣說,可如今這局棋已經進入了最關鍵的時候,從他額頭滲出的汗滴便可以看出他的 焦急程度,所以在這個時候問他任何問題,套出真話的可能性比剛才要高數十倍。
我點頭,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又說:“該你了,我記得朋友你的名字叫陳賢吧? ”
“陳賢?”大漢抬頭看我一眼,又去盯著棋盤,“我哪有那麼高雅的名字,我沒什麼大 名,大名早忘記了,從小他們就叫我萬木,你的記性果然如你所說,一點兒都不好。”
我笑道:“是吧?我上次就說過。”
白甫呀白甫,你難道就這麼神通廣大,能料到我會到泉眼城來,還幫我鋪好了路,冒充 我來贏了這些傢伙的錢,臨走時候還留下真正的人來到之後能夠自圓其說的說辭,例如—— 我記性一點兒都不好。
許久之後,萬木才拿起棋子走了一步,隨後他身後的人爆發出一陣嘆氣聲。
“錯了,錯了,肯定錯了,這一步走下去不是就等於找死嗎?”
“掌櫃的真的錯了,你應該往中間用利箭式直插進他的主陣之內,取他陣前兩員上將, 然後在集中其他的還剩下的棋子保全你主帥的安全……”
“對呀,我也同意,這樣你從中而分成兩股,從兩翼直插下去還需要四十步左右就結束 啦。”
“掌櫃的,你如今走這樣一步,就陷入死地啦。”
我看著說話的那些人,想不到他們還能想到這棋局四十步之後的事情,如果是京城之中 那些名士,我一點兒都不覺得驚奇,倒是話從這些表面上看似是流氓、混混、殺人犯嘴裡 說出來,很是詫異。
懂棋之人,必懂天下。這是賈鞠的話,曾經我一度將賈鞠當做神一樣的人物,但當白甫 出現之後,我才真正領會到什麼叫作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為何白甫要故意給我鋪好一條路,是想讓我察覺出什麼事 情來?收集黃金?為何要這麼做?想到這裡,我打了一個哈欠,故意走錯一步棋,那棋子剛 落在棋局之中,萬木搓搓手,看了一眼我,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估計是認為我這步錯棋能 讓他的陷入死地的棋子死而復生。
我見萬木思考著棋局,又問:“木爺,現在還有人用白銀換黃金嗎?”
“沒了。”萬木盯著棋盤,“這泉水成中的金錠早就沒換光了,就連一些女人身上的首 飾都用白銀給換走了。”
“收黃金的是什麼人?”
“不知道,應該是行商吧,出手闊綽的大戶行商,看樣子應該是從千機城來的,那些人 中混雜著有江中人、蜀南人、殤人,甚至還有大批的納昆護衛。”
“是嗎?我看了一眼身邊的麝鼠,又問,“有混裔嗎?”
“走這一步……”萬木擺好了自己的棋子之後,抬頭看著我說,“混裔?你身邊不就有 一個嗎?在泉水成中很多混裔,多得不得了,只有在這個地方,混裔才不會遭到人的歧視 。要換在商地,你身邊這位朋友估計早就被投入大牢了。”
萬木將話題扯遠了,我還是想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