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兒選定的王妃,今日特地帶過來讓陛下看看。這壽禮,還是她準備的。”
“恭祝陛下福壽康寧、心想事成。”喬葉適時福了一福,舉止十分得體。
身後的群臣竊竊私語起來,紛紛猜測這未來的小王妃是誰家的女兒。
楚皇略略望了傅皇后一眼,一抬手,笑道:“讓朕看看是什麼。”顯然還沒有從剛剛的興奮中緩過勁來。
那份壽禮很大,從上到下足足有一人高,上面蓋著大紅的綢緞,嚴嚴實實的,什麼都看不到。眾人好奇地盯著宮人挑開紅綢,這一揭開,眾人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
楚慕也不自禁握住了喬葉的手,緊緊的,心裡咯噔一下:“葉兒……”
竟是用羊脂白玉雕刻成的白玉槐樹。
楚皇的臉上一絲笑容都沒有了,眼睛緊緊盯著那棵白玉槐樹的方向。
賓客中,傅錦瑟也默不作聲,唇邊卻泛起一絲很淺的笑容,這小丫頭分明是活得不耐煩了,果然傻的可以,不用她出手就已經快要死無葬身之地。誰不知道這白玉槐花是楚都的禁忌,任何人都不可以私下種植,這是延續了二十多年的規矩,連皇宮中都沒有種植白玉槐樹,可想而知,這命令有多嚴謹,可是今日……
楚慕握緊喬葉的手,上前一步,一起跪下道:“陛下,請您念在她年幼無知的份上饒過她這一次。”
楚皇還是沒有動靜,眾人便在猜測,是不是一場慘禍即將到來,這個世界上很少有人能讓笑容從楚皇的臉上消失,不論他是喜或者怒,任何人都無法猜測他內心的想法。可是此刻,他的神情近乎是呆滯的冰冷。
喬葉深深吸了一口氣,抬頭望著楚皇道:“陛下,民女深知楚都的規矩,不能私下種植白玉槐樹。可這一株並非活物,是用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究其主體,仍舊是玉質,只是取了槐樹的形而已。在雲城,白玉槐樹幾乎種植於家家戶戶,不論那家庭是貧窮還是富有,都把白玉槐樹當做聖物。因為它的作用不只是觀賞,還可以食用,等到窮人走投無路之時,一年四季常開不敗的槐花便可以作為食材,保命安身。民女取材白玉槐花來做壽禮送予陛下,無非是想表達民女的感激之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大楚的百姓對於陛下的聖恩,一定如同雲城的子民對於白玉槐樹的信仰一般,永生永世不會磨滅。”
沒有人打斷她,沒有任何一個人敢阻止她,因此喬葉這一番話說的暢通無阻。
“倘若民女的所作所為讓聖上不開心了,民女罪該萬死。”喬葉跪下去,頭低低的。
楚慕眉頭粗死,卻不能再說什麼,就算楚皇饒過了她,他們的婚事也未必能夠透過。
眾人還是連呼吸都很小心,生怕重了些,小心翼翼地偷眼望著楚皇。
許久之後,楚皇慢慢勾起唇角,盯著喬葉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家的女兒?”
喬葉沒有抬頭,道:“民女雲蘇,是雲城城主的妹妹。”
楚皇愣住。
就在眾人費力揣摩聖意之時,楚皇卻又笑了,望著那株“白玉槐樹”道:“這羊脂白玉本就少見,還要費力雕刻成白玉槐花的模樣,連花瓣的褶皺都細緻入微,真是花了不少心思。你說,你叫雲蘇?”語氣沒有一絲一毫的凜冽,溫和得不可思議。
傅琬瑩的臉慢慢沉了下去。
“是,民女雲蘇。”喬葉答道。
“雲蘇,雲蘇……” 楚皇唸了好幾遍,讚道:“好名字。”瞥見他們倆仍舊跪在地上,笑道:“慕兒,你們都起來吧。這份壽禮,朕很喜歡。”
眾臣的心裡又是搖擺不定的,伴君如伴虎,果然沒錯。剛剛七皇子的那份壽禮楚皇只是讚道“好”,卻沒有說“喜歡”,而這明明是犯了皇室禁忌的白玉槐樹卻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