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血來潮就想看看她,看她出醜也好,看她驚慌也罷,卻怎麼也沒有料到她居然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相國府傻四小姐。
喬凌。凌喬葉。她倒是會取名字。只是楚都人人都管她叫傻子,誰還會記得她的真名是什麼?如果不是凌相剛剛的提醒,他根本不會知道她的真名叫凌喬葉。
一瞬間,心裡滿滿的,居然都是心疼。
楚慕靠著假山停下來,喬葉只顧著低頭往前走,差點沒有撞進他的懷裡,幸好及時剎住了腳,往後退了一步,頭卻埋得更低。她想,他肯定是想整她的,這麼好的機會擺在面前,他不整她才是傻子。有凌相赤果果的威脅在,就算楚慕再怎麼過分地對待她,她也絕對不敢反抗的。
“呵呵,你倒是裝的像,真像個小傻子。”楚慕一聲嗤笑,鬆開了她的手,聲音並沒有多少嘲諷,平平淡淡像是在閒話家常。
喬葉驚愕抬頭,他果然認出她來了。那麼,現在又算怎麼回事?
“你想怎麼樣?”她咬了咬唇,握住拳頭,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要打要罵隨便來吧,只要你不告訴他我冒犯了你就行。”
“你就那麼怕他?我打你、罵你有什麼好處?”楚慕沒有反唇相譏,只是笑道,身子靠在背光的假山上,連琥珀色的瞳眸都有些看不清。他似乎,很喜歡黑暗的地方。
他如果語氣硬一點,喬葉也許還能頂上幾句,現在他這麼好脾氣,喬葉反而很不適應,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
“原來你不傻。”楚慕笑了,低頭看著面前的她:“我是不是第一個知道的?呵呵,居然連你爹都不知道,你這個小騙子。”他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他不是我爹。”喬葉別開頭,也不想跟他爭辯傻不傻的問題了。原來當一個稱呼被人叫習慣了,自己反而無動於衷了。在“天下無美”,她聽了太多關於凌喬葉的傻事,不管說的是自己、不是自己,都已經沒有關係了。
楚慕一愣,記憶中那些疼痛翻江倒海而來……他不是我爹,她這話說得可真乾脆。
“身上那些鞭子也是他打的?”楚慕盯著她問道。
喬葉預設,不說話。
楚慕也靜默了,只是凝神看著她——頭髮亂糟糟的,連鳥窩都不如,小臉上黑黑的桐油還沒有擦乾淨,上面又抹了一層灰土,楚慕攤開自己的手掌,掌心出髒兮兮的,忽然笑了,伸出大手將她從半邊陽光裡扯進假山的陰影中。
“你,幹嘛?”喬葉掙扎。
楚慕圈著她的腰:“再動,定住!頭髮難看死了。”
他的這個威脅每每湊效,喬葉不敢再爭執。楚慕笑容浮在琥珀色的眼瞳中,很深很深,大手抬起,為她輕輕拂去灰塵樹葉,又撥開散在她臉上的長髮,將她的小臉露出來,他皺了皺眉,笑道:“明明是個小美人,卻偏偏要拌小傻子,辛苦不辛苦?嗯?”
喬葉別開臉,他就記得媒人,今天他的聲音溫柔得像能滴出水來,肯定有毛病。
“你不是讓我退避三舍的嗎?”事實證明,喬葉很不識抬舉,遇到楚慕,她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從來不經過腦子想一想,彷彿生來就是為了激怒他。也許,她對賞心說得沒錯,他們天生就犯衝。
楚慕愣住,琥珀色的瞳眸眯了眯:“這話你記得到挺清楚。之前的約定呢?怎麼就忘記得那麼快?”他把手伸到她面前,指著那圈明顯的傷痕給她看:“瞧瞧,有你的牙印作證。我每天看到了就忘不了。你倒好,身上沒有留下傷疤就記不住是不是?看來我不該嘴下留情,應該也咬你一口,留下疤痕才公平。”
喬葉聽到“咬”字就嚇得往後縮:“你……你……說算了的……”
“哦?我怎麼說的?”楚慕挑眉:“為什麼算了?我怎麼不記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