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笑道:“神醫息怒,是雲廷沒有管好下人,讓他沒現沒矩惹神醫生氣,雲廷非常抱歉。”
那屋內的人卻不領情,冷哼道:“道歉就免了,道謝就更不必。我治病救人不過是為了謀生,不用把我看成什麼了不得的神醫仙人,我當不起。雲城主請回吧。”
雲廷愣住,正待再開口,想了想,又打住,他向來並不是一個喜歡胡攪蠻纏的人,於是他對著那門扉俯身一拜:“如果神醫只為求財,那麼上一次家奴給予神醫的酬勞實在太低,神醫救了整個雲城百姓的性命,雲廷自當重重酬謝。既然今日惹得神醫發怒,那麼雲廷明日再來拜訪,也請神醫莫再動氣。”
直起身子,又剜了元寶一眼,喝道:“走!”
元寶十分不滿地跟在雲廷後面往山下走,一回府便被禁足,讓他留在後院中餵馬劈柴,權當是魯莽的教訓。
第二日,雲廷和另一小廝再上山去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那扇小木門居然是開著的,他等了好一會兒卻也不見小白貂衝出來攔阻,不由地有些奇怪。一直詢問了數聲,一直等到了快日落,還是沒有人應聲,更沒有人出來。
雲廷推門進去看了看,屋內十分簡陋的陳設,卻很整潔,可是現在已經人去屋空了。他當下心裡便有些失落,本想結交一位神醫,哪裡知道神醫居然不喜人打擾到如斯地步,一旦被人發現,竟連住處也都棄了。
嘆了口氣,雲廷只能下山回府,心道,神醫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啊。
雲城西邊近海的小鎮上,少年身穿青色的布衣,面容如玉,一雙眼睛如黑色的珍珠般透亮。少年從半山腰上往山下俯瞰,小鎮的風景一覽無餘。他的肩頭臥著一隻小白貂,身子細長,四肢短小,耳朵尖尖,模樣並不好看,可是因為從出生開始便與少年相依為命,小白貂十分通人性。
少年略略轉頭問道:“小白,你想去哪裡呢?”
小白貂咕噥了一聲,是屬於小獸的呢喃。
少年嘆了口氣:“你也不知道去哪裡嗎?”眼睛又重新望向山下,自言自語道:“馬上又是新年了,山下很熱鬧的,小白,你從來都沒有見過新年的熱鬧吧?我帶你去看看好不好?在山上住的時間太久了,有點寂寞呢。”
小白貂伸出舌頭舔了舔少年的臉頰,算是回應。
少年笑著摸了摸它的頭,開始往山下走,一邊走還是一邊自言自語:“但是,山下好多人,你一個都不認識。不過沒關係,我也不認識。咱們倆在一起就好。只要他們不傷害你,你就別去管他們做什麼不做什麼,知道嗎?可是,如果他們敢傷害你,那就讓他們試試看吧。”
少年黑亮的眼睛如一汪澄澈的水潭,乍看下去清澈純淨,一眼就能望見底端,然而,如果你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那水潭竟暗暗湧起波濤,將萬千的情緒都隱在那純淨色澤之後——
單純不再。
一年後,雲城一年一度的商會上,來了一位陌生的年輕面孔。作為雲城的城主,雲廷理所當然地在商會受邀之列。
乍瞥見那少年的面容時,雲廷有微微的疑惑,這眼睛似乎在哪裡見過,可是他卻又想不起來。然而,當一隻小白貂突兀地竄到少年的懷中時,雲廷不由地微微一愣,這小白貂,何其熟悉!
然後,便聽見商會的會長站起來,指著那少年向眾人介紹道:“這位就是蘇家莊的莊主蘇鬱。”
“蘇鬱!”
“原來是他!”
“蘇家莊的蘇公子啊!”
滿座譁然。
雲廷心裡更加震撼了,沒想到這少年竟然就是一年之間成為雲城首富的蘇鬱。雲城四季如春,草木旺盛,不管是牲畜奇獸或者是奇花異草種類都十分繁多,又因為佔據了近海的優勢,因此與海上島國的貿易頻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