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些,驕傲如她,應該不願意有人當面提起吧。
哪怕心痛到死,在別人面前也會竭力維持出高高在上的樣子。
這就是施敏悅。
自立自強到讓他連心疼都不能掛在臉上的女子。
杜遲,本就是她心頭的一道傷;自此以後,只怕那傷口一生也癒合不了了。
兩個人,在一片門的兩頭各自神傷。
縱然與心脈相通的手指都套上了相同款式的戒指,兩顆心卻仍隔著海,到不了彼方。
“這樣真的不要緊嗎?”離伊甸園越來越遠,葉盈盈還是擔心地回望。
“不要緊的。婚禮而已,該見的人該說的話都說了,還能出什麼事。”杜遲一手開車,一手伸過來把她的小臉蛋扳回來看向前方,“別愁了。”
“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葉姑娘聲線平平,“我們和雅雅卓非凡開的一部車來的——”
而這部車正在被杜遲用作逃跑,開著提前離場。
這就意味著,那兩個人出來的時候就要面對沒有載具的尷尬。
但顯然杜家的二公子全無體恤之心:“他們會有辦法的,周圍不是那麼多車,隨便搭一輛回家不就完了。”
“……你想得真周到。”葉盈盈捂臉,深感近來自己的跋扈在他的陰險面前完全沒有戰鬥指數。
“過獎過獎。”他笑,鳳眸眯成一線。
車上的音樂輕柔舒緩,讓葉姑娘的心情跟著愈加明媚。
“阿遲,你為什麼不問我施小姐跟你說了什麼?”紫蝶論壇葉姑娘到底是沉不住氣的——或者說,在這個向來比她沉得住氣的男人面前,她彷彿是被撩撥得放棄了所有沉著的品質,變得直來直往。
“啊,她大概是想借你解開心結吧。”他淡淡地答,似乎並不意外。
倒是她意外了:“你知道她的心結?”說完又後悔,人家當年是被甩的當事人,當然知道癥結在哪裡。
“嗯。”
“你從來沒跟我具體說過為什麼分手……”她低頭,似是慨嘆,“今天我大概知道了。”
“其實如果那時候你告訴她你是杜家的孩子,也許今天就會不一樣的。”她仍然牽掛著他——
“不可能的。”他的聲音很理智,空出一隻手來握緊她冰涼的指尖,“不要作假設了。”
“她為了財富和地位而放棄愛情,我卻不能用這兩樣來挽回愛情。雖然一定會成功,但以後的我們也必定會互相猜忌——從她作出決定的那一刻起,我們的愛情就終止了。”
他不願意活在財富與地位給予的生活之下,更無法忍受連愛情都是由那些東西給予的挽回;若是如此,他便是作為“杜家的二公子”而活,而非杜遲。
說是施敏悅背棄了他,又何嘗不是他放任了她的背棄。
那時候,敏感又脆弱的少年的心,終究禁不起猜測。
所以並不全是她的責任,他也應該為之承擔後果。
他的手被她的冰涼雙手反握住,和著車裡的音樂,她的聲音輕輕地划進他心裡:“嗯。不再去想假設了。我告訴她我們會幸福的,我會讓你幸福。”
於千千萬萬人之中,於千千萬萬年之間,沒有早一步,沒有晚一步……
如果沒遇上那麼多轉彎,怎麼來到你身旁。
她腦海裡忽然盤旋著這兩句話,一絲慶幸,一絲惆悵。
眼見著到了家門口,杜遲卻不停車,直直地驅車向前,繼續前行。
葉姑娘驚了:“要去哪裡?不回家了嗎?”
“去兜風啊。”他笑,“去落霞山的最高處。”
山上的風很大。
杜遲把車裡備好的羽絨服拿出來把葉盈盈包嚴實了,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