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是哪裡?”
“最長的……”楊陳略回想了一下,“應該是陽陵郡到京都。用時一天兩夜。”
王哲目露一絲疑惑,隨即問道:“為何是偏向於走夜路呢?為何不是兩天一夜?”
“主走夜路,是因為出發前的一天,讓馬休整了一日夜。中間的十幾個時辰馬不停蹄,到達目的地後,才好再休整一天。”
楊陳很快做出回答,言語流暢,不似作假。然而王哲卻因為他的這番回覆,思考起一個新的問題。
“噢……這兩座城郡之間相隔約有六百多里路。然而因為路況複雜,只有接近京都這片地域是一路直達的坦途,臨近陽陵郡有四百多里全是崎嶇山路。我見過最快的馬車也需要遠超這個距離所需要的時間,才能到達,為何你卻能快那麼多?”
面對王哲的這份質疑。楊陳不禁也猶豫了一下,但他終是選擇直言以待:“因為我抄了近路。”
“抄近路?”
楊陳說了實話,反而令王哲愈發不理解了。
王哲的質疑是有根據的,因為他沒有聽說過,從京都到陽陵郡能有比尋常馬車到達速度快上五個時辰的近路。如果有,像陽陵郡那麼糟糕的路況,不會沒有車伕不提此捷徑。
楊陳淡然一笑,又補充了一句:“因為我從山上過去了。”
這句話是楊陳第一次對別人說出口,因為熟悉陽陵郡山路的人很難想象,楊陳可以趕車登山。他就算願意說,怕也只會被人當成笑談,在陽陵郡的地理環境為背景下,這樣的擇路方式譬如痴人說夢。
楊陳不喜歡與人爭辯,另外這條捷徑的公開與否,可能關係到他以後再接這條路線的生意是否好做,所以他就從未將此事當做閒事與別人說過。
知道王哲可能也不會相信他這話,同時也知道王哲這會兒出些考驗他的題,實是必然所為,所以楊陳在開這個口時,就沒有打算再隱瞞,接著又說道:“其實我那一趟載的不是人,是貨。”…
“難怪,要是載人登山,我想即便你能駕車上去,那坐你車的人也要被嚇丟了魂。再者,沒準你的車上去了,卻發現半路把僱客丟在山腰了。”王哲嘖嘖一嘆,又不解問道:“但我還是有些難以想象,據說陽陵郡山大多匪,你怎麼還敢上去?”
楊陳爽朗一笑,說道:“王兄的顧慮一點沒錯,不過話說回來,我能趕車上山,需要感謝一下山裡的那些匪寇,因為那條捷徑是當地的山匪修的……大抵是他們為了平時搶劫之後,好以最快速度把搶來的東西運回山寨。”
“那一次,是聽聞一家鏢局晚趟了,他們知道我曉得那裡的捷徑,問我願不願意冒險走一趟,賞錢非常豐厚。我當時也的確逢了困窘,便鋌而走險。”
楊陳說到這裡輕輕嘆息一聲,眼中流露出一絲餘悸,然後接著道:“幸好如今是新帝制,治安周全、律法嚴明,當地的土匪被招安了不少,但還有一兩家山寨仍藏在山上。所以出發之前我琢磨了一下,只有趁夜深人靜,山匪巡山沒那麼勤的時候,我才好借他們的道做我的生意。好在臨到後來真上路了,一切還算順利。”
“這麼說……”王哲回過頭來,目光上下一掃,將楊陳仔細打量了一遍,又道:“你應該還會點功夫,不然難得憑空有這種膽氣。”
“在高手面前,我也不藏了。”楊陳灑然一笑,繼續道:“走南闖北,總需要一點武功防身。說來慚愧。我的拳法是偷師所得,學得疏鬆粗淺,只勉強能防小賊小寇。要是遇上莽山豪強,我可就只能俯首跪地,乖乖把全身銀兩奉上,再叫一聲爺爺饒命了。”
坐在楊陳身邊的卜羽忽然大笑起來,不過他笑的不是楊陳說話滑稽,只見他笑罷就道:“又是莽山,王兄,你肯定又是耍了什麼齷齪口舌。唬了這楊兄弟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