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當一位稱職的皇帝沒有想像中輕鬆。每月除三、六、九日視朝外,剩下的時間都用來上課。內閣首輔大人為了培養萬曆的君德,特地編排了一系列的講學,分為“日講”和“經筵”,其中“日講”的地點在文華殿,而且是天天進行。
“日講”又分早講及午講兩種。早講,閱讀“尚書”、“大學”等經典,由講官主講,內閣侍班學士旁輔。之後,可以稍加休息,但還得趁這個時候瀏覽奏章。接著,又是午講,學習“資治通鑑”,“貞觀政要”等書,瞭解歷代興亡史實教訓,直到午膳後才結束。即使在視朝之日,仍要抽空溫習,並寫字一幅。
至於“經筵”呢?那就更累了。“經筵”細分為“春講”以及“秋講”,每月逢二舉行,典禮隆重,勳貴、大臣等皆出席,由國子監祭酒或翰林院春坊等官講解經史。
這些亂七八糟的課程,光聽起來就夠令人咋舌,更何況日復一日從不間斷的實行。
“既然皇上有興趣,咱們就去打水漂兒吧!”想到萬曆的行程安排得有多緊,甄相思就忍不住同情心氾濫,主動邀約萬曆。
“好,咱們就去打水漂兒!”萬曆興奮的應允。
結果他的興致比誰都高,寬廣的人工湖都快被他不斷丟出的小石塊打得千瘡百孔,但他還是覺得不滿足。
“為什麼你和小念子的水漂兒打得比我還遠,不公平。”萬曆像個老拿最後一名的小孩般抗議,甄相思只得無奈的大翻白眼。
“皇上,這需要練習。”哪能一蹴可及。“我和小念子從小玩到大,您今天才第一次玩,就能把水漂兒打得這麼遠,算不錯了。”她安慰他。
“真的嗎?”聞言萬曆喜出望外。“看來我還真有打水漂兒的天分……來,咱們繼續打,看誰打得遠。”
君臣三人就這麼你丟這裡、我丟那裡的嘻鬧起來。遠遠地看,會有三個小孩子玩在一起的錯覺。這也難怪,畢竟萬曆才十九歲,甄相思大他一歲,賈懷念又大甄相思一歲,硬要說他們有多成熟,恐怕有些勉強。
“看我的。”瞄準遠處的水面,萬曆眯起右眼,將手中的小石塊用力丟出去——
“哇!”甄相思大叫。“這次皇上丟得好遠,佩服佩服。”她拍拍手,在一旁的賈懷念也覺得萬曆這一丟頗具水準,也跟著豎起大拇指。
“承讓、承讓。”萬曆喜孜孜的咧開嘴,話才講到一半,但見一小群太監朝著他跑來。
“皇上,日講早就開始了。講官們和內閣侍班學士此刻正在文華殿候著呢,您快回去吧!再晚就會耽誤時辰,延遲到午講的時間。”
太監們在擁右簇。萬曆都還來不及放下手中剩餘的小石塊,就被太監們給架到文華殿去,開始日講的課程。
甄相思和賈懷念兩人相對無言,足足過了好一會兒,才突然唉聲嘆氣。
“皇帝真不好當。”完全沒有個人自由。
“是啊。”她也這麼認為。
“還是當平凡人比較好,比較沒有煩惱。”賈懷念感觸良多。
“對。”她完全贊成。“還是當平凡人比較好。”
至少,可以打水漂兒。
甄相思一向就認為她和皇室不搭軋,尤其在娛樂方面。
“相思姑娘,聯今兒個特地為你請來京城最有名的戲團表演,你可要睜大眼仔細看哦!”
位於養性殿和樂壽堂東面的暢音閣大戲臺,此刻正擠滿了人,大多數是演員,另外負責敲鑼打鼓兼拉琴的樂班也不少,再加上幕後跑龍套的小角色,一場戲看下來,大概要累死不少人。
不過,最累的人要算是她。萬曆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想盡辦法討好她,這會兒乾脆請來戲子同樂,天曉得她最討厭的就是看戲。
“戲要開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