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有了一絲意味深長,分明有笑意閃過,青衣男子則面色如常。
只見陳念娉拂掉了青衣男子的手,大方地走到了我的桌臺前,眼中已有怒火叢生,她的驕傲是不允許被任何人忽視的。
此刻的我戴著紫色繡著淡淡夔紋的面紗,這樣的我應該是神秘莫測的,務必會引起他們的好奇之心,因為我已經看到有些人正在低頭議論著什麼,或者是我的身份,或者是我的容貌,或者是我的“不自量力”。
母親常言道:“裳兒,你的相貌更甚於孃親,但是,天下男子無不庸俗好色,所以你不僅要學會隱藏自己,更要學會保護自己。”
當時的我六歲,似懂非懂,然而從“秦月山莊”一路走來,即使是女扮男裝,那些貪婪呆滯的眼神已讓我厭倦非常,更何況現在的我是著著女裝的。
其實,在陳念娉話中有所指之時,我便繫上了面紗,不成想,剛系畢,屏風便在她的“特意舉止”下倒塌了。
我端起桌臺上的茶杯,仔細把玩凝視,精緻的景德鎮青花細瓷,杯內潔白無瑕,與懸浮的茶葉相得益彰,煞是完美,伴隨著清淡微苦的茶香,透人心脾,似是不經意地,我輕笑出聲,抬眼看著雅卿道:“雅卿,茶有茶道,一壺上等的香茶需由其所匹配的水來沏才能盡顯甘醇,但是卻偏偏有人往清茶裡放了這不合適宜的泉水,因此就浪費了這麼一杯好茶。”
語畢,我遂將茶水潑在陳念娉的腳邊,茶水飛濺,有幾滴水漬無疑地濺在陳念娉那珍貴的白色狐裘披風上,淡褐色的印跡連帶幾片浸透的茶葉格外明顯和滑稽。
頃刻,我的桌臺被掀了,茶杯碎裂聲很是刺耳,轉眼,一片狼籍。
“娉兒,怎能如此任性妄為?”那青衣男子竟然有了怒氣。
“該死的混帳,竟敢毀了本姑娘御賜的披衣?”陳念娉已經怒不可竭了,不顧那青衣男子的呵斥,幾乎是桌臺倒塌的下一刻,她伸出巴掌揮了過來,但立馬被一隻手擋了回去,我定眼一看,卻是秦磊。
秦磊和雅卿一樣,自小就陪伴於我,說話和行事總是最貼合我心意的,而秦磊更是我的依賴,因為他總能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給我莫大的安慰和鎮定,這次也毫不例外。
我冷眼看著陳念娉,她是會武功的,不過她的底子很弱,不然她也不會如此輕而易舉地被秦磊牽制。
白衣華服的男子看情況不對,衝上前來,扶住了因重心不穩差點摔倒的陳念娉。我看到白衣男子的眼中此時醞釀了一絲狠意,目不轉睛地盯著秦磊,從他的身手和速度可以看出,他的武功並不亞於秦磊。
我突然有些厭倦於如此無謂的針鋒相對,因輕微些末之事而起的爭執,過程和結果皆都毫無意義,於是,我遂輕輕地嘆息一聲,便惡作劇般地對著挑釁的陳念娉緩緩拉下了遮掩容顏的面紗,巧笑若兮——此時距離母親病逝已過去兩年,兩年之間,我已然成熟和冷靜了許多,我亦早已經及笄,擁有著一個女子無盡的妙曼光華。
我的眼眸遺傳了母親的淺紫色,此時流光溢彩,如月華般朦朧不實,整個臉逆著不時爆裂的煙花的光紋而熠熠生輝,足夠顛覆眾生,因此,在我取下了面紗之後,理所當然地,我看到了店內所有人眼中的驚異和恍惚的震撼,當然也包括一向自喻花容月貌的陳念娉。
我平靜無波地看著陳念娉,看著她臉上出現的那轉瞬即逝的驚愕之色,而她,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遂轉頭看了青衣男子和白衣男子的神態,繼而其臉上則換成了一種明顯的妒忌和憤恨之色。
附帶介紹,青衣男子是陳明峻,白衣男子則是陸文航。
陳明峻是典型的溫潤公子,寡言少語,喜怒不露於行色,這點和陳沅江很相像,可此刻眼中也有波瀾一閃而過,轉瞬平靜如常,而陸文航則收起了慣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