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狗已經吠起,太遲了。
家真聽見有人喝罵,小窗內燈光熄滅。
有人扯著他的腿把他強拉下樹來,不由分說,拳打腳踢。
家真本能用守護著頭。
「什麼事,什麼事?」
「這小子偷看怡保沐浴!」
說的是中文,那少女叫怡保。
「這麼小這麼壞。」
「他還有同伴。」
「認得那是誰否?」
「是那個英國人同家中保姆私生的鐘斯,最最壞,不是來偷果子,就是偷看女人,是名小賊。」
這時,有人伸出腿來,狠狠踢了家真一腳,正中太陽穴。
家真金星亂冒,昏死過去。
甦醒時已在家裡。
他躺在床上,書桌上正是沒做妥的代數。
他渾身痠痛,雙眼腫得張不開來。
身邊的醫生說:「醒了,沒事,通統是皮外傷,休息幾天沒事。」
沒事?
父親背著他站在窗前。
醫生告辭。
父親低聲喝:「坐起來。」
他母親連忙說:「慢慢來。」
父親直罵過去:「慈母多敗兒。」
母親受了委屈,流下淚來,離開房間。
家真知道事態嚴重,緩緩站起,低下頭,垂直雙手。
這時大哥家華走進來。
「爸,待我問他。」
父親忽然伸出手來,震怒地重重掌摑家真。
家真受擊整個人推後三步,痛入心扉,牙齒切到嘴唇割破流血,他強忍著眼淚。
父親走出去,重重關上房門。
家真掩住嘴,低頭不出聲。
大哥忽然笑了,「偷看土女沐浴?家真,你好不墮落。」
家真羞愧無語。
「十三歲了,也該用用腦子,什麼事可以做,什麼不該做,人家叫了警察,找到你姓名地址,抬你回來,爸震驚之餘立刻聯絡律師……你為什麼做出這種事?你緣何叫媽媽傷心?」
提到媽媽,家真落淚。
「是由壞朋友帶你吧,窗外另有一人足印。」
「不,」家真低頭,「是我自己缺乏判斷力。」
「那個叫鍾斯的壞同學吧,這種人是魔鬼,一定得拉人進火坑才甘心。」
家真咬緊牙關。
比他大十歲的大哥痛心,「同你說過多次不要與他來往,你只當耳旁風。」
這時,二哥家英也進來,一時小寢室裡坐了三兄弟。
家真當時無論如何沒想到,這是他們手足最後一次聚頭。
當下家英仔細研究小弟面孔,「嗯,青腫難分,明日怎麼上學?」
「他還去上課?」大哥搖搖頭。
這時,家裡老傭人來叫:「家華,太太找你。」
老大應聲去了。
老二看著家真,忽然問:「她是個美女嗎?」
家真毫不猶豫點點頭,那少女的倩影已經刻蝕在他腦海里,永誌不忘。
他輕輕說:「她長得像湖水裡冒出來的仙子精靈,因此我看多了一眼,被毒打一身。」
「值得嗎?」
家真咧開紅腫流血的嘴笑了。
「你一向最乖,沒想到也開始生事。」
老大回來聽見,加上一句:「他那著名青少年荷爾蒙開始作動,今非昔比。」
老二問:「叫你幹什麼?」
大哥答:「你去了便知道。」
「你看,小弟闖禍,連同我們聽教訓。」
輪到大哥問家真:「算是出水芙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