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沒說完,程嬌娘起身走出去了。
晉安郡王和景公公都愣在原地,神情驚訝,旋即尷尬。
景公公大怒。
這個人怎麼這樣,太過分了!
看著走出來的程嬌娘,門外的半芹和素心神情也有些惶惶。但也不敢阻攔或者問什麼,看著程嬌娘進了書房。
半芹遲疑一下忙跟過去,素心則深吸一口氣邁進廳內。
“殿下。我家娘子…該…寫字了。”她擠出一絲笑解釋道。
景公公就笑了。
“你家娘子。”他拉長聲調。
素心的笑就更加難看了。
“奴婢說錯了…”她要下跪說道。
話沒說完人也沒跪下,晉安郡王開口打斷了。
“我知道的。你不用說。”他說道。
他說的是知道的,而不是我知道了。
一個的一個了意義卻截然不同,更況且還補充一句不用說。
素心的心就落了下去,大著膽子看了眼晉安郡王。
晉安郡王臉上雖然沒有笑意,但神情中正,並沒有其他的情緒。
她突然想起當初那個在牆頭上探身和娘子說話的少年人。
“哦,對。”
牆頭上的少年聲音帶著幾分歡悅。
“那是官路大道,狼群聰明早已經知道不是覓食之處。很少在大路上久留,除非,天性蓋過了後天的慣性。”
“…我後來查了,原來是血,那賊人在後用馬血做引,我們趕夜路,夜色做掩飾不會發覺。”
“我看的是密林齋事錄,你是從什麼書上看到的?”
雖然眼前的少年人已經褪去了青澀,面容變得稜角分明,但一切似乎又從未改變。
素心跪下來叩個頭。
“是。”她卻只是說道。
說聲是卻行了如此的大禮。
“張家教出的丫頭果然知禮。”看著退出去的婢女。景公公忍不住說道。
是張家,而不是程嬌娘的丫頭。
晉安郡王笑了笑。
“覺得別人知禮,不過是順了自己的心意罷了。”他說道。“知不知禮的,也都是自己覺得而已,其實沒資格評判。”
景公公愣了下,旋即又有些悶氣。
到底是護著那女子……
“阿景,其實,是我失禮了。”晉安郡王說道,嘆口氣,“我順的是我的心意,而對她來說。卻又是不同的心意。”
景公公愣了下,旋即明白了。
能給太子娶一個不嫌棄他能夠善待他的太子妃。對晉安郡王來說是很欣慰很好的事,這是作為太子的親人而該有的歡喜。但對於太子妃那邊的親人來說,讓自己關心愛護的孩子嫁給一個痴傻兒,哪怕他的身份尊貴,也到底不是什麼開心的事。
而相比於太子,程嬌娘更親近的是陳丹娘吧。
“這又不是殿下決定的。”
景公公有些委屈說道,看殿下能為她著想至此,她怎麼就不能呢?
竟然還這樣的甩臉就走了。
這還當著奴婢的面呢,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殿下留,太過分了。
“再說,殿下就不能歡喜了嗎?”
“我當然能歡喜。”晉安郡王說道,“那又怎麼能苛刻她不歡喜呢?”
……
書房裡,程嬌娘神情一如既往,只是落下的字跡卻比平時濃墨幾分。
一旁跪坐的半芹有些怔怔失神,忽的眼淚滴落下來,她驚回神,忙匆匆的擦去,似乎怕被人看到。
“想哭都不能哭,那還叫在家嗎?”程嬌娘說道。
半芹的眼淚便如線一般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