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他一早已種下反抗心思。」
昆生靜靜聆聽。
「他最不服氣土著兒童不能如同等學校上課,」家真用手捧住頭,「常替司機及女傭子女出頭爭取,一早成為滋事分子。」
昆生不出聲。
「稍後到倫敦升學,每星期天他站到海德公園發表言論,被蓉島政治部拍下照片,要求解釋。」
說到這裡,家真悲哀,卻歇斯底里地笑出來。
廚房傳出香味。
昆生站起來,「我做了蘋果餡餅,你可要加一勺冰淇淋?」
「我要兩球。」
電話鈴響。
是山本打來:「許家真,我替你打聽到華怡保住在香港寶珊到七號。下月敝公司有人過去拍攝廣告,你可要跟大家一起?」
「要。」
「屆時再聯絡。」
昆生一向從不過問,他也不說什麼。
可是接著時間,他精神恍惚。
旁人只以為他思念兄長。
多久了?呃,十年過去了,時間竟過得這樣快,感覺上完全好似上半年前的事。
他爬上榕樹,偷窺她出浴,摔下樹來,被毒打一頓。
他取出山本給他那張電話卡細看。
她的容顏一點也沒有變化,她已到香港發展,她已成為紅星。
許家真沒有任何企圖,他只想再看多她一眼。
她代表他生命中最美好最完整最純真一頁,那時家華在世,一家團圓,蓉島和平無事,父母仍在壯年…
昆生走過來看到,「呵,這就是未來電話卡。」
家真收好卡片。
昆生有事返回實驗室。
這樣,是否出賣了他與昆生的感情?
不,不,他認識她在先,遠遠在先。
她的年紀,應當與昆生相仿。
第二天,回到學校,只聽見同學紛紛談論畢業禮,他們倒不擔心出路,電腦行業朝天火熱。
周志強過來說:「家真,我們自己組織公司。」
家真點點頭。
「我們二十四小時在車房工作,不眠不休。」
家真決定養家,他決定負責自己生活。
周志強與他緊緊握手。
當他們在做偉大的科學家,實踐理想的時候,幕後總得有個功臣出錢出力,提供生活所需吧。
幸虧他們出身良好,不憂柴米,才有資格朝這條路走。
畢業了。
家真還記得小學畢業那天:臉上充滿榮光,他不再是兒童,他已邁向少年歲月,厲聲叫司機把車子停遠些放他下車,讓他與同學一起步行到校門,挺著胸膛,做一個初中生。
這時家真走到校園,依依不捨,忽然緩緩耍了一套詠春拳,眷戀地照師傅吩咐,做得綿綿不絕,剛柔並重。
忽然聽見有人鼓掌。
原來是幾個小師妹。
他們一起在糙地坐下。
閒聊幾句,發覺她們來自香港,英語水準一流,言語充滿自信。
「香港可是好地方?」
「世上最好的商業都會,師兄你一定要來觀光。」
對自己的家那樣有信心,那樣驕傲,那個家一定是個好家。
家真心一動,「你們可聽說過一個叫華怡保的演員?」
其中一個師妹笑了,「你也喜歡華怡保。」
「同我弟弟一樣。」
「男生都喜歡怡保。」
「有無她的資料?」
「她來自東南亞一個小地方,叫---」
有人笑,「我們都來自面積細小的地區,大未必是佳,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