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出一新,許家上下人等齊心鎮定。
「明早也許不能上班了。」
「看情況吧,當時颱風襲蓉,三日後保管雨過天青。」
深夜,家英接到訊息:「芭辣區開槍了。」
大家維持沉默。
電視熒幕上火光融融,人群被警察追趕,四散奔逃,有人中槍倒地。
家真看得手足冰冷。
忽然片段中斷,記者說:「警方勸諭記者為安全起見離開現場,並且宣稱,防暴警察所用只是橡膠彈頭……」
許太太凝視熒幕,不發一言。
家真輕輕說:「媽媽請去休息。」
許太太終於說:「不知是誰家子女。」
那一夜其實誰也沒有睡好。
住宅區靜寂一片,深夜,花香襲人。
家真悠然入夢,他撥開濃綠芭蕉走入樹林,看到滿月像銀盤般掛在半空,一個耳邊配戴大紅花穿紗籠的少女轉過身子笑說,「你來了。」
家真輕輕答:「確是我。」
可是少女聲音突變,似在飲泣。
家真睜開雙眼,發覺是一新伏在他身上。
「咦,你怎麼了,真沒想到你如此膽小。」
「家真,我爸叫我想盡一切法子逃離蓉島。」
「路一通即時買頭等飛機票送你走。」
一新痛哭,「家真,我們可是要分手了?」
家真無奈,「你又不願留下。」
「爸叫你我一起到香港去。」
家真失笑,「我也有父母,怎可跟你走。」
「許多男人都會順女方意思與岳家親近。」
「我真奇怪他們做得到,我會忠於養育我的親生父母。」
一新雙眼通紅。
家真勸說:「我們仍然是好朋友。」他擁抱她。
「你會有危險嗎?」
「蓉島仍是法治地區。」
連線兩日兩夜騷亂,蓉島成為世界頭條新聞。
警方施用鐵腕政策,引致聯合國不滿,公開呼籲雙方冷靜諒解約束,並且,英方應考慮予人口已超過五百萬的殖民地獨立自主。
許惠願力保鎮靜,每日上午仍然上班,家英影子般伴他身旁,寸步不離,連吃中飯都坐在父親身後。
蓉島四季都像夏天,許家英除下外套搭椅背,腋下配槍清晰可見,殺氣騰騰。
一新最怕那把搶。
家英卻有事找她。
「這是一張返回香港的頭等飛機票,一新,這幾天叫你受驚,真不好意思,回到家裡,請代問候伯父伯母,下午三時,司機會送你到飛機場。」
說得客氣,其實巴不得送走這名客人。
講完他轉身就走。
羅一新這時也清楚明白她不適合做許家媳婦,垂頭喪氣。
就在這個時候,門鈴響了一下。
家真抬起頭來。
誰?私家路守衛森嚴,誰進得來?
這一下門鈴同所有其他鈴聲沒有什麼不同,但是許家真的寒毛忽然豎起。
家英也走出來,他似乎更有預感,立刻問傭人:「我媽在哪裡?」
「太太午睡。」
「別吵醒她。」
家英吸進一口氣,伸出手,開啟門。
門外站著一男一女兩名警官。
「許惠願先生可在家?」
他們身後有人應說:「我是。」
「許先生,可以進來說話嗎?」
許先生吩咐兩個兒子,「你們也一起到書房。」
警官報上姓名,「許先生,你可認識該名男子?」
他倆出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