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把茶盞甩出去,正好砸在她的額角之上,陳氏的頭被茶杯砸了一下,嗡的一聲便停止了思考,於是立刻住了嘴,便覺得頭暈眼花,額頭上有熱乎乎的東西像蟲子一樣慢慢的爬下來。
“你這個混賬東西,再敢滿嘴胡說,看我不活活打死你!”水溶恨得牙根兒癢癢,瞧瞧母妃都是買的什麼人進來?只要“旺子”,便不分好壞,一律收進來,這個陳氏根本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這是嫌自己死的慢呢!
“王……王爺?”陳氏從進北靜王府起,水溶雖然不怎麼待見她,但也從沒如此大聲呵斥過,原來她還以為自己姿色甚好,王爺是喜歡自己的,只是太妃從來相信秦氏姐妹,所以自己一直沒有多少機會接近王爺,但這次水溶極端惡劣的態度,著實把陳姨娘嚇了不輕——王爺這是做什麼?就算是小王妃深得他的心,也不至於如此虐待妾室嘛!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陳姨娘此時此刻還在想著跟黛玉爭風吃醋,你說她能不敗嗎?
不過水溶此刻的心思也是動了又動。
聽陳氏這賤人剛才說那兩句話,似乎真的不知道幹遂之事,她此刻還在彆扭著印子錢的事情,估計這兩天一直都在想這個事,如果真的是她安排人買來的幹遂,那麼她此時必定不是這個樣子。
那麼到底是誰呢?
水溶想到這裡,又忍不住看了綠菊兩眼。
綠菊原本還在暗中慶幸,只要王爺把陳姨娘處置了,自己就可以放心了,只要父母有人照顧,能夠安享晚年,自己就算是死,也沒什麼牽掛了。
可偏偏這個時候,水溶那冰冷的如利刃一般的目光又回到綠菊的身上,而此刻綠菊正在悄悄地看著水溶的臉色,想不到四目相對,綠菊立刻感到陣陣殺氣,於是忙低下頭,身子又忍不住哆嗦起來。
水溶暗暗的罵道:“這個小賤人原來在撒謊!”
看到綠菊躲避自己的目光又嚇成那個樣子,水溶的心中似乎有了數,於是他又慢慢的坐下來,對跪在地上低聲抽泣的陳姨娘問道:“露兒,你抬起頭來,看看可認識這個丫頭?”
陳姨娘此時正處在低谷深淵之中,憑著剛才王爺對自己的樣子,看來這輩子是翻不了身了,所以陳氏此時死的心都有了。可偏偏正要考慮回去之後是上吊還是撞牆的時候,水溶那一聲‘露兒’便如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照進了陳姨娘那暗無天日的心扉。她的淚便珍珠短線般的落下來。
哭歸哭,激動歸激動,但這女人依然沒忘抬起頭,哽咽著順著自己王爺的手指看去,卻只見一個丫頭跪倒在地上,低著頭,瑟瑟發抖,根本看不到容貌。於是小聲說道:“她是哪個?賤妾不認識。”
“抬起頭來!”一個管事媳婦上前兩步,伸手抓住了綠菊的髮髻往上提,綠菊便不得不抬起頭來。
“哦!是你?”陳姨娘這回看清楚了,伸手指著綠菊說道,“你不是太姑娘屋裡的丫頭嗎?你好像是叫——綠菊來著?”
“你怎麼認識她?”水溶聽陳氏果然認識綠菊,便追問道。
“她是大姑娘的丫頭啊,經常跟著大姑娘四下走動,也曾到賤妾屋子裡去過,賤妾怎麼會不認識呢?”陳氏恨恨的看著綠菊,記得有一次婧琪找自己的麻煩,這個臭丫頭還打過自己的丫頭,這小蹄子不是什麼好東西。真是老天有眼,她也犯在了王爺手裡。
“不是因為你曾經借給她十兩銀子給她娘看病嗎?”水溶問這話的時候,只是看著綠菊。好一個不知死活的奴才,竟然敢如此大膽,如此張狂的欺騙主子!
“借給她十兩銀子?嗬!……”陳氏忍不住冷笑起來,別說十兩銀子,便是十個銅板,便是一口剩飯,我陳露兒也不會給這樣的小賤人,“綠菊姑娘是大姑娘的人,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就憑賤妾那幾個月錢,賤妾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