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於五更天起身,洗漱畢換了衣服,用了素膳,便先來先帝陵前祭奠一番,再往太后住的行宮裡給太后請安。
太后原是心理氣不順,所以事事兒扭著來,在這裡便糟蹋了自己的身子,原是偶感風寒,又累了病,所以才嚴重了。今兒皇上來給她請安,她著實耍了回臉色,又有云輕廬施針給她疏通筋脈,又開了藥房對了草藥,叫人煎了一副來,給太后喂下,太后便沉沉睡去,發了些汗,自覺好了許多。
另有云輕廬和幾個太醫都勸皇上道:“太后此時不宜移動,還是在這裡靜養些時日,若要搬移,總要等天氣暖了,再搬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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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便點頭允了,又把太后跟前的張德喜叫了來,讓雲輕廬等把湯藥配好,囑咐張德喜每日按時給太后煎服,不得有誤。
張德喜忙連聲答應著下去。皇上便出了太后臥室,往外邊走來,迎著烈烈北風,看著四周蒼茫的景色,心胸便開闊了許多。於是便跟邊上的水溶和東平王笑道:“這兩年忙於政務,倒是把秋日圍獵給耽誤了,等過了年,天氣暖和了,咱們便去鐵網山走一遭,好好地縱馬狩獵幾日,舒活舒活筋骨方好。”
水溶便笑道:“開春之後,照例又要春闈了,且三年一選的後宮選秀也該開始了。只怕到時皇上又沒時間了。”
皇上便道:“偏是你總來敗我的興致。”
二人正說笑著,便見耿延鋒手中拿著一個包裹神色凝重的走來。水溶便回頭看看伸手,但見幾個貼身侍衛都在四周守護,並無異樣,便問耿延鋒道:“何事如此神色?”
“王爺,皇上,此乃是大事。”耿延鋒說著,便把那包裹遞給水溶,水溶輕輕地開啟看時,卻見是一件尋常的侍衛衣服料子,並無不妥之處。於是奇怪的看了看耿延鋒,耿延鋒便伸手把那衣料一翻,裡面便是內侍太監的服色,卻是兩面織繡的料子。水溶不由得心驚,只回頭看著皇上,臉色已經有些蒼白。
皇上便回身問道:“你們二人鬼鬼祟祟的做什麼呢?”
水溶便把那衣料給皇上細看,皇上都嚇出一身冷汗來。原本一肚子好心情,也都煙消雲散了。
“皇上,這裡的太監和內侍必須統統弄走。”水溶低聲說道。
皇上點頭,但此時此刻自己只帶了千數口人,若是強行調離這裡的侍衛換掉這裡的太監,恐怕會逼急了他們,反倒使自己陷入絕境。但這裡既然有這樣的布料,那就說明太監和侍衛已經混為一談,平日近身伺候的太監,極有可能是身懷絕技的侍衛。那皇上還有什麼安全可言?再者,這裡既然有這樣的布料,保不齊宮裡的人難有魚龍混雜,果然那樣,就算是皇宮也不安全了。
皇上的近身侍衛都不能相信,還能相信誰呢?
一瞬之間,皇上,水溶,耿延鋒的心思翻天覆地。北風呼嘯,凜冽的空氣鑽過打毛衣裳的縫隙直到骨子裡,叫人疼到骨頭縫兒裡。
“水溶,我們分開走。”皇上低聲說道。
“皇上,這……”
“朕帶二十名侍衛便裝回京,你和耿將軍對外說朕病了,改乘鑾駕從官道回京。”
“不行,皇上身邊沒有可信的大臣跟隨,怎麼能行?”水溶決然回道。
“讓雲輕廬跟著朕就好了。”
“他不過是個醫生,手無縛雞之力!”耿延鋒也急了,皇上只帶二十名侍衛,如何能保證安全回京?
“皇上,奉先東三十里北谷口駐紮的兩萬精兵乃是原平西王的部下,守在那裡的將領是皇后娘娘的孃家兄弟容昭熙。不如皇上密旨,調他帶兵前來護駕回京,臣和耿將軍暗中跟隨皇上進京。”水溶所思又想,只有一千口子人若是護送皇上鑾駕回京,那也不像回事。再說隨駕出城的這一千多人中便有奸細,忠順王世子蕭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