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完王守仁神情忽然一展,笑道:“不過一切清苦都是值得的,在龍場時我解開了心中最後一點困惑,驟然悟道那種感覺,彷彿天地瞬間擴大了無數倍,委實妙不可言。”
秦堪一怔,由衷喜道:“恭喜王兄超凡入聖,實為我大明士林之福也。”
王守仁笑道:“說什麼超凡入聖。若欲成為聖人哪有那麼容易,只是想通了一些久積心頭的困惑而已,我還要多謝秦侯爺沒忘記我,把我調回京師……”
一旁為二人殷勤斟酒的青樓姑娘終於等到了讓她拍馬巴結的機會,於是見縫插針嫣然笑道:“這位貴客有所不知,秦侯爺早已不是侯爺,而該改口稱‘公爺’啦,前些日子陛下下旨,內閣廷議過後,晉為寧國公。整個京師都在說這件事呢……”
王守仁楞了片刻。接著苦笑道:“沒想到你如今已位列國公了,你這升官晉爵的速度,我這輩子怕是拍馬也追不上了……”
秦堪笑道:“你在貴州龍場餐風飲露,我在京師快馬加鞭升官晉爵。你說得這麼酸溜溜的。會讓我產生我簡直不是人的錯覺……”
王守仁沉默許久。一字一句肯定道:“你要相信自己,這不是錯覺……”
秦堪手中牙筷微微顫抖,花費很大的毅力才剋制住自己用筷子戳王守仁胸前檀中穴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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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退了屋子裡的姑娘們。雅間裡只剩秦堪和王守仁二人,侍衛們在門外把守,任何人不得接近。
“這次把你調回京師是我的意思……”秦堪注視著王守仁,緩緩道:“劉瑾已被誅,閹黨被一網打盡,此時回京你沒有危險,而且多了一份榮耀,畢竟你的《乞宥言官去權奸以章聖德疏》當年震驚朝堂,人人敬贊,劉瑾死後你再回京,自是風光之極。”
王守仁苦笑道:“風光倒不曾想過,只是老父已垂垂,所謂‘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我只想回京侍奉父親終老,盡人子孝道。”
“王老大人身子硬朗得緊,前些日子聽說還因為明年春闈出題的事和禮部張尚書打了一架,那一戰王老大人生生揪下張尚書一縷鬍子,當然,張尚書也把你父親的眼眶揍青了,可謂不分上下,平分秋色,王兄儘管放心,就衝王老大人這股人擋殺人的勁頭,起碼還能活二十年。”
王守仁臉色有些訕訕:“我這父親的爆脾氣……唉。”
秦堪笑著為他斟了一杯酒,道:“王兄這次回京,職位方面朝廷自有安排,你有何想法不妨跟我說說,如今我在朝中還算能說上幾句話,可為王兄奔走一番。”
王守仁笑道:“昔日秦侯爺,今日秦公爺,不僅晉了爵,而且也長能耐了,我想當內閣大學士,你能幫我如願否?”
秦堪神色不動:“內閣大學士有點困難,不過讓你當吏部尚書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下輪到王守仁吃驚了:“真的?你沒跟我開玩笑吧?”
秦堪瞪他一眼,冷冷道:“是你先跟我開玩笑的。”
王守仁苦笑道:“好吧,你把我調回京師想必一定已有安排,別繞圈子了,直說吧。”
秦堪坐正了身子,正色道:“王兄可知南昌寧王欲謀反?”
王守仁大吃一驚:“真的假的?”
“確有其事,我麾下錦衣衛這些日子源源不斷送來南昌的訊息,寧王在南昌暗中招兵買馬,如今兵馬已有五萬之巨,此時他正蒐括封地,收集糧草,可謂箭已在弦……”
“此事陛下和朝中諸臣可知?”
秦堪嘆道:“藩王皆是陛下血親,若無確鑿證據,我怎能妄言藩王謀反?少不得會被那些言官們扣一頂‘離間天家’的帽子,所以此事僅只錦衣衛裡少數幾人知曉。”
王守仁皺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