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大笑,一把拖了齊強到堂上,按著他在左首交椅上坐了,吆喝著叫人上酒。連震雲笑道:“急什麼,他那性子,哪裡肯安分坐在這裡喝酒。”轉頭看向齊強,“你那年在清河后街上的相好,叫芸姑的,被清河一家姓許的大戶贖了身,進門做了姨奶奶,如今可是見不著了。”
齊強早不記得芸姑是誰,只聽得“姓許的大戶”,想起陳演說起的事,暗暗看了看連震雲的神色,不在意地笑道:“她既是從了良,原是好事。我的相好多了,不愁沒地方睡覺。”
連震去面色微微一鬆,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臂膀,“聽說九阿哥很是看重你,怎的有閒來看我們了?”
齊強不緊不慢地笑道:“我妹子嫁到清河縣了,我趕著來看她有沒有被姑爺欺負,又想著你們在,正好一起聚聚。”
連震雲神色大松,心中卻又是一緊,正要說話,旁邊李四勤已是叫道:“你妹子?難不成齊大蟲那婆娘真是你妹子?”
齊強跳了起來,瞪眼道:“你大蟲大蟲地叫誰呢!俺妹子有名有姓有夫家的,模樣兒好,性情兒更好,亂叫什麼?小心我翻臉!”
李四勤被他罵得一呆,摸著頭訕笑道:“你急什麼?俺這不是叫習慣了麼,再說,你妹子都沒有說俺什麼……”
齊強呸了一口,斜眼看他,“你怎麼認識俺妹子的?你小子專愛外頭養姘頭,要敢對我妹子起歪心思,看我不揍扁了你!”
李四勤的臉漲得通紅,惱羞成怒道:“她都成人家老婆了,俺能有什麼歪心思!再說了,她那潑辣樣,俺才不敢要她!”
齊強哈哈大笑,得意道:“俺妹子利害著呢,”一拍腦袋,問道:“正有事問你們,我妹子嫁過來後,我妹夫對她怎麼樣?我怕在家裡問不出,你們一個縣裡頭,多少有些風聲吧?”
李四勤哼了一聲,“你不是說你妹子利害?又擔心這些做甚?你放一百二十個心,你妹子把你妹夫吃得死死的,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要星星不敢摘月亮,二十四孝也比不上你妹夫了!”
連震雲聽得兩人胡扯,先起身對外頭叫道:“大河,到后街桂姐兒家去訂下了,叫他們好生準備著,我和二當家,齊三爺後腳就到。其他值守的兄弟也下去歇著吧。”聽著外頭的人都散了,方轉頭笑道:“行了行了,這些胡話喝酒的時候可得收收,你妹子好歹也是縣臺夫人,平常裡把名聲看得比天大,私窠子裡那一起嘴沒遮攔的,叫他們聽著傳了出去,你拍拍屁股走了,受氣的可是我們。”
齊強沒趣道:“叫她別嫁官道上的,她就死心眼,我一時沒看著,三茶六禮,洞房花燭轉眼就辦了,整日規規矩矩呆在後宅裡。若是嫁給常州幫的羅世清,照舊兒大聲說話,喝酒耍錢,誰又會說她一句?”
李四勤吃了一驚,“你妹子以前和常州羅三相好?”
齊強搖頭道:“羅三看上我妹子,我妹子沒應。”長吁短嘆道:“我都給盡方便了,羅三還是沒讓我妹子上心,到底哪裡不中意了?前陣子我遇上羅三,他喝醉就問我這話,我還問呢!”
連震雲慢慢道:“許是她看著做官家夫人更體面……”
齊強一擺手,“她和我一樣,最煩受拘束守規矩,”看著李四勤笑道:“當初在家的時候,高郵常州那些漕上兄弟和她一桌兒喝酒,一桌兒耍錢,到現在還有人問她。可惜如今我妹子嫁人了,出嫁要從夫,否則我這趟兒必把她一塊帶來,免得你說我厚此薄彼,沒給你方便。”
李四勤愣了半晌,卻是一陣大笑,“沒的說,有你這句話就夠兄弟情份。縣大老爺是個好人,對她又好,我更沒啥說的。”
連震雲從椅上站起,看看天色,笑道:“走吧,桂姐兒家可是后街上最紅的私窠子,不單那桂姐兒模樣好,她還有一個小妹叫月鉤兒,模樣身段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