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浩看了八阿哥一眼,知曉他用過了,不敢讓主子等候,連忙道:“奴才不敢。”
八阿哥擺了擺手,李全兒已是讓丫頭把早膳擺到了外廳。八阿哥轉到內廳坐下。
崔浩不敢坐著,站在桌前喝著奶茶,聽得裡頭八阿哥慢慢道:“按說,她不是十四弟府上的家生奴才,平日裡也是別人侍候著的三品誥命,又是個婦人,這樣的罪也夠她受了,麻煩的是這一回白教了。”
“奴才看著,齊姑娘這樣的人,對十四爺的忠心是不用說了。只是她打小摸透了十四爺的脾氣,又不是十四爺府裡的女人,十四爺再是拉臉子使手段,齊姑娘心裡還是穩得很,不怕惹翻了十四爺。”李全兒看了看八阿哥的臉色,“齊姑娘怕八爺……”
崔浩心裡打了個顫。
八阿哥失笑,“她那是做賊心虛。
她的性子,越是怕的越是遠著,平日裡她敢靠近毓慶宮?現下老三正吹著風,她就拉足了帆,等著大風兒起來好開船。”
李全兒猶豫道:“奴才以為,皇上和皇太后……”
“你以為她不明白?她就是太明白了。皇上為什麼要召她進宮裡,又讓皇太后格外給她體面?不過是給太子提提醒罷了,皇上丟了趙世顯,兵部齊世武這些人又動靜大了些,京八旗,綠營河標都下了手。這時節,咱們正要消停會,讓皇上和太子好好對對眼,就怕她惹事……”八阿哥放下奶茶,執起桌上的摺扇,輕輕一揮打了開來。
李全兒看了八阿哥一眼,小心道:“齊姑娘到底是十四爺跟前得意的奴才,爺怕是不好多問。”
“十四弟,今年也有二十二了——”八阿哥微微笑著,搖著手中的白紗摺扇“罷了,她也翻不起大浪。”
微風隨著白紗摺扇的搖動吹拂著,窗外的天風似乎被帶了起來。崔浩抬頭看去,漸漸地,漸漸地,風大了。
慈寧宮裡的大槐樹被風吹得輕輕搖晃,樹枝兒擊打著窗格,齊粟娘坐在房中,將《梅氏算學叢書》翻了又翻,嘆了口氣,走到櫃邊,開啟櫃門,將書放了進去,突地聽到叩門聲,“陳夫人。”
齊粟娘聽得聲音陌生,不由心中奇怪,開啟門一看,是個面生的小太監,她一面打量著他,一面惑道:“公公……”
那小太監從懷中摸出一封信遞了過去,笑道:“陳夫人,這是陳大人託人捎回來的信。”
齊粟娘一怔,又是一喜,黃河源上道路艱難,入了藏後便斷了音信,這時節送了信來,多半是要出藏了。齊粟娘滿心歡喜接了信,打發了賞錢,微一思量,“勞煩公公了,不知公公——”
那小太監謝了賞,“信送到了通永道上李大人處,查府裡的劉大爺讓奴才呈給夫人的。”說罷,便轉身去了。
齊粟娘聽了這話,再看看字跡,想著李明智既是代職,多半與陳演亦有書信來往,便也放了心,關門拆信。信不過一頁,寥寥幾句,看在齊粟娘眼中,卻是喜極而泣。
她反反覆覆看著那幾行字,“……京中情勢我已盡知……我歸後必有所報……安心待我歸來……”驀然站起,將放置《梅氏算學叢書》的櫃門關起。
網友上傳章節 第十三章 人走茶涼後的齊粟娘'五'
得快一月,已是入伏,太后每年例常的葛紗早已在端去。初一、十五的大朝會後,天還是矇矇亮,太陽卻已經升了起來,風裡的熱氣不小了。
紫禁城的宮道上,散了早朝的王公大臣紛紛躲入了宮簷下,三五成群地走著,皆是在低低細語。
“最近你那奴才居然老實了?”九阿哥一臉驚訝,回頭看向身後的十四阿哥,“我原還想著,你半路上心軟,她仗著你寵她,還得更囂張些才是。難不成你這奴才就是和別家不一樣,非得這樣教訓才成?”
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