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從他胸前抬起,一張稚嫩而略帶擔憂的臉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不一般的光彩。“呵呵”我傻笑著,竟一時間忘記了言語。
他抬起一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小腦袋還可愛地往右一擺。
你不會是嚇傻了吧?
聽了這話,我瞬間清醒,鼓起腮幫子將他狠狠地推開。傻了?從沒人敢這麼說我的。
突然被我推開,他顯然還沒搞清楚是怎麼了,滿眼的迷茫。片刻後,他似乎明白過來,瞪大雙眼,裝作惡狠狠地丟給我一記分量頗重的白眼。
我自然不甘示弱,仗著比他大出一倍的眼睛同樣回敬他一顆超大號的“棉花球”。
後來長輩們講到那天的情景,開玩笑地戲稱那是我倆在眉目傳情,回想起來,還真是幼稚得可以。
第二次見面已經是三年以後的事了,我九歲,他十三歲,小小年紀,他已經開始跟隨父親闖蕩江湖。
三年不見,他臉上的稚氣全褪,稜角分明的面頰更添一份英氣,不過,眉宇間的明媚朝氣依舊。心,有一瞬間的沉淪。
哼,還是老樣子。
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我違心地嘲諷道。
小丫頭,你也沒比那時候好多少。哦,不對,是越來越醜了~
他挑挑眉,故意將“醜”字拖長了音。我紅著臉,腮幫子不自覺地鼓起,想反駁卻發現那時胖乎乎的我的確不能用漂亮來形容。
小丫頭沒話說了吧。
他笑得有些痞,我卻並未真正討厭他。反而,他在我腦中的印象越發深了,深到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長輩們笑著打趣:還是年輕好啊,打打鬧鬧的才有意思嘛。
我沉默不語,他亦埋頭用餐,一頓飯下來竟沒有再多說一句。我時不時地抬頭向他落座的方位看看,可惜,他一次都沒有回應。頭一次,我感到心裡有說不出的失落。
匆匆地見了一面,我們的生活又回到了原點。他回他的凌霄山莊“作威作福”,我呆在我的無極堡“安然度日”,彷彿,行走在路上的旅人,擦肩而過,不再有任何交集。
可我知道,作為世代交好的兩家後人,我們的相遇不是偶然,再見,只是時間問題。所以,我決定,在下次見到他之前,徹底地改變自己,不讓他再有機會喊我“醜丫頭”。那時我天真地以為,自己的衝動是為了爭一時之氣。直到若干年後我才瞭解,這是一種被稱為“愛”的感情。
我雖年幼,但言出必行。堡裡的人都驚訝於我的轉變,只有母親笑盈盈地看著我努力,眼裡是熟悉的瞭然。
我們的芸兒也長大了呢。
母親摟著我,輕輕地撫摸我柔順的秀髮。
芸兒早就長大了,娘怎麼現在才說呢?
我賭氣地撅起嘴,心卻不受控制地碰碰跳個不停。
是,我們的芸兒早就長大了。
母親仍舊含著笑,眼裡是我看不懂的欣慰。
那年,我十二歲,他十六歲,我和他,又有整整三年沒有見面。三年,我看似對他毫不在乎,暗地裡卻關注著他身邊發生的每一件事。我也覺得自己有些奇怪,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我如此解釋一直以來的作為。對他,我仍舊停留在“報仇”的思想中。
冬去春來,又是一年過去,我迎來了自己十三歲的生日。
和那個遇見他的早晨一樣,我坐在後院的鞦韆上,嘴裡哼著小曲,快樂地就像一隻飛舞的蝴蝶。天很藍,真的很藍,放開抓住鞦韆繩的手,我盡情地感受春風拂面的溫柔。
這麼多年不見,沒想到還是老樣子。
身後響起煞風景的“噪音”,害得我一個重心不穩,倒頭栽下鞦韆。一道人影飛過,差點與地面親密接觸的我落入了一個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