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頭吹進來,林採兮禁不住打個寒顫,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拜祭過朱家祖宗,老夫人命他們都出來,獨獨留下朱義盟朱梓峻。
林採兮搭著菊焉的手先行回園。香秀挑著燈籠走在前頭,繞過祠堂後頭的小院子,轉向掛滿大紅燈籠的長廊,寧家姐妹從後頭趕上來,寧夏飛笑著問道,“林姨娘,你這孩子趕在幾月裡?”
林採兮忙轉過身子微微頷首笑道,“姨奶奶,算著是明年八九月的時候。”
長廊裡高高挑起的紅燈籠將寧夏飛的臉色映的通紅,她笑著道,“什麼姨奶奶不姨奶奶的,我比你年長几歲,輩分卻是比你高了一輩,姐妹相稱是不行的,不如你稱我飛姨吧,你就叫姐姐做沫姨。”說著轉過頭看向寧夏沫,詢問道,“姐姐,這樣可好?”
寧夏沫明媚的臉上顯出一抹笑意,微微點頭,“姨總比姨奶奶聽起來讓人覺得舒服。採兮。以後你便這麼叫吧。”
林採兮笑了笑,便甜甜叫道,“恭敬不如從命,飛姨,沫姨。”因著那日寧夏飛痛打張老爺,林採兮一直對她們姐妹有幾分好感,“您們有時間了也去峻園裡坐坐,澈兒成日裡唸叨著飛姨那幾下厲害的拳腳功夫呢。”
寧夏飛忽然別有深意的道,“澈兒,這個小娃兒我喜歡。”
不知怎地,林採兮的心裡忽的緊了一下,再去看寧夏飛,她亦是一片笑臉,看不出異樣,但自此她卻對兩姐妹留意起來,比如朱義盟這次忽然回來有什麼目的?而朱梓峻對他的牴觸情緒又來自何處?
有些事她不願意多想也不願意往深裡想,但自從肚裡有了小寶寶,她就比以前更謹慎了些,俗語講害人之心不可有放心之心不可無。
新年節一過,天立馬變了個模樣,初一早晨,飄飄揚揚的大雪漫天撒下來,整個止安城都被銀裝素裹起來,倘若站在某座山上朝下望,便會看到一座童話般的白雪之城。
朱府大院裡,天還未亮所有人就開始忙著叩拜新年頭,先是下頭的丫頭小廝們去上房給主子們磕頭,接著便是朱梓峻三兄弟給老夫人朱義盟磕頭,然後按著次序一一排下去。最後才是朱澈給爹孃磕頭,這是他第二次給爹孃磕頭,只是這一次他臉上一直帶著抹不去的濃濃笑意,叫喊爹孃的聲音也甜了許多。
禮畢便是新年的第一頓飯,這一頓飯的講究是林採兮從來沒見過的,甚至勝過年夜飯,她看著那一大桌子滿滿的飯菜,色香味俱全,第一次在沒有任何嘔吐症狀的情形下吃了一頓安生飯。
用過早飯,天色大亮,府裡的少爺們帶上早就準備好的東西出門拜新年,府裡的女人們便圍坐在一起說些閒話,中間燒個火盆子,整個屋裡都暖烘烘的,好像要將外頭的雪融化了一般。
林採兮坐在老夫人特意命人鋪上貂皮細絨子毯的貴妃椅上,又選了個舒服的姿勢,周身都被火盆子烤的暖烘烘的,白嫩的臉蛋兒都被炙的紅彤彤的,令人看著更覺嬌豔動人。
她抬頭瞧瞧坐在上首的老夫人,依次坐在下頭的姨奶奶,寧家兩姐妹,朱梓夏,孔白薇。還有縮在火盆旁的朱澈,身上的暖意彷彿滲進心裡去,這樣溫馨的場面讓她想起很久以前的除夕夜他們一家人在爐子前守歲的情形,那時候家裡的狀況還不好,一家人擠在幾十平米的房子裡,冬天的晚上唯一能取暖便是那爐子,但那卻是她心裡感覺最美好的一段日子。而此刻……
“這些年義盟過的好麼?”老夫人忽然轉了方才的話題,目光投向寧家姐妹。
寧夏沫微微抬頭,嬌豔的臉上帶著溫婉得體的微笑,輕聲回道,“多謝老夫人惦記。爺過的還好,只是經常想家。”
老夫人面色一怔,喃喃道,“家?他還把這裡當家麼?”
寧夏沫臉上的笑漸漸消散了一些,神情認真的道,“在爺的心裡他只有一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