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洛,而在於糧商。當初老泰山的新政傳達下來,陽和這裡曾有七家糧行,但是沒過一年邊軍就受不了,大家聯名要求衙門干預,只剩了現在一家。”
“這話怎麼說?”
“七家糧行爭著漲價,以致米貴如珠。而且米里面的沙石越來越多,以至於鬥米四升沙,由於糧行多,米出了問題找不到人,誰也不承認是自己賣的。軍隊採買時,又找各種理由推脫,七家糧行反倒買不到米吃。後來衙門做了規定,陽和只有一家糧行,米價多少必須先給衙門呈報,不能擅自提價,官府採辦也必須應承,所以才成了現在這樣。”
張舜卿皺眉道:“這不對啊。怎麼會糧行越開越多,反倒沒有米賣。除非是這七家糧行背後都是一個東家,有人蓄意操縱……”
范進朝她點點頭沒說話,張舜卿就明白,自己猜的多半準確。她恨恨道:“能做這事的非富即貴,表面上與爹爹稱兄道弟,還要以盟友自居,背後卻在悄悄拆臺。偏生他們做的這些事還沒什麼破綻,想要治罪勢比登天,若是讓我找到他們的罪過,看我怎麼收拾他們!”
“這就是這些人的厲害之處了。明明給咱們拆臺扯後腿,表面上又裝作一副純良模樣,讓人無從下手。現在就算查,也查不到那些事與他們的關係,一準早就切割的乾淨。就連當時的那些糧行東家,都藏得無影無蹤。外來的米商想要進山西根本做不到,再說千里運糧十不餘一,這裡又不通漕運,山地艱難成本騰貴,從外省調糧食來賣不容易獲利。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本地採辦米糧銷售。本地豪強只要連成一線,外人根本買不到米,想要撬動這個市場有心無力。即便是朝廷也是一樣。眼下如果不發銀子改發糧食,到了這裡就會被地方上的勢力吸納乾淨,真正能落到軍士手中的,也沒有幾粒。”
“眼下的邊地就是個惡性迴圈,不運銀子來邊軍沒有飯吃,運了銀子來,米價跟著就要漲。歸根到底還是渠道被人控制著,這一關不破,其他的辦法都用不上。”
張舜卿道:“控制渠道的那些人,我倒是可以想得到。鄭洛多半也能猜到是誰,但是猜到也沒辦法,只能寫幾封書信,希望他們能夠看在大局的份上,高抬貴手,不要讓米價過高。鄭洛在宣大頗得軍心,原因也就在於此。”
“所以才有人千方百計想要趕走他。只不過鄭家三代本兵自成一派,即便是本地士紳豪強,也不敢太過放肆。只能找機會找人來驅逐他,自己儘量不站在前臺。而且鄭洛對於岳父的新法很是支援,行文山西布政司,命各地分守道派員檢地。如果不是韃虜兵鋒威脅,鄭洛都要親自上陣了。他不是個糊塗人,能看出來岳父這一步妙棋。只要山西可以重定黃冊,各家手上的田畝數字就能清晰明白。然後再按著田地派糧,誰都沒話說。所以有人不希望鄭洛檢地,有人更直接一些,想要把鄭洛這個人趕走。”
“這麼說來,趙顯忠這個狗東西把相公當成刀用,就是為了這事?”
“那些金子未必是趙顯忠的,他一個監軍太監還要孝敬宮裡,未必有那麼大的手面。多半是背後之人的意思,用這筆錢買我的名號。再說這事如果做成,對我不但有利更是有名,一出山就放倒了宣大總督,於清流臺諫之中,也可稱為翹楚。這種誘惑一般人抵擋不住,肯定會衝上去,給人當了槍用還自鳴得意。其實不要說別人,就說咱們家裡也是一樣,三姐就覺得鄭洛是個老糊塗,梅氏是個可憐人,要我想法幫幫她。”
“蠢!”張舜卿哼了一聲,梁盼弟雖然沒有名分,但是在范進面前說句話多半比她這個正妻還管用,張舜卿心裡自然不會沒有芥蒂。但是她清楚這女人是丈夫的逆鱗,誰敢招惹她,一準惹得丈夫發火,所以只在這種小地方表達一下對梁盼弟的鄙視。
“這梅氏不知是自己來的,還是背後有人指使。她來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