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擔心他們這些知青不好管理,所以提前給吃點苦頭?
好讓他們這些知青知道,別以為自己是從城裡來的就高人一等,既然到了他們的地盤,那是龍得盤著,是虎也得臥著!
可這是不是有點糟踐人了?
畢竟這天是真冷,雪水溼透了鞋子之後,那腳都沒有感覺了。
在這個年代,凍掉腳趾頭還真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尤其是現在缺醫少藥,凍傷得不到及時有效的醫治,特別是在偏遠的鄉下地方,大多隻能用點土方,甚至土方都不一定能用得上,畢竟他們這些知青是新來的外鄉人,人生地不熟的,說不得僅僅是個感染就能要了人命。
更何況還有風寒這種可能發生。
不信就等著瞧,等到了地方,這6個知青至少要有三個人生病!
常玉鳳還沒到地方,就因為趕車老漢的這一舉動,使得她對這裡的人印象就先入為主的不好了。
所有的人都沉默著,所有的人都縮著脖子,袖著手,耷拉著眉眼。
趕車的老漢嘴角揚起一絲似有若無的笑,可能覺得自己拿捏住了這一群新來的知青吧,臉上不自覺的帶出了幾分得意……與自豪。
不過因為他是背對著知青們趕牛車的,所以誰也沒看到他臉上的表情。
牛車這種交通工具走的並不快,但比起人步行卻要快多了,尤其是在這種極為不好的路況下。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常玉鳳感覺自己已經凍僵了的時候,終於聽到前頭趕車的老漢說了一句:“到了啊。”
眾人抬頭向前望去,果然遠遠的就看到了前方似乎是有一座村莊,不過此時還離著有點距離,因此看不真切。
常玉鳳只看了一眼,又垂下了眼皮。
牛車繼續慢吞吞的走著,此時的知青們似乎是恢復了活力,一個個抒發著心中的感慨。
“終於要到了,我都快被凍僵了!”
“我的腳都被凍得沒有知覺了。”
“你只是腳被凍的沒有知覺了,這才哪兒到哪兒啊,我覺得我全身都被凍得沒有知覺了,要是再到不了,我非得凍死在半路上不可!”
“都說北方冷,這一下真是親眼見識過了北方到底有多冷了,我現在只擔心我帶的被子不夠厚,會直接被凍死在夢裡。”
常玉鳳實在忍不住,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最後說話的這人,是個看起來挺面嫩的小男生,僅僅是看臉的話,似乎還沒有自己大,坐的離自己挺近,兩人之間相隔了也就二三十厘米的距離,牛車晃動的時候,互相的棉衣偶爾都能碰觸在一起。
不過他這想法倒是挺神奇,直接死在夢裡,好歹是無知無覺的,也算是一種不錯的死法,比起病死餓死,好了不知道多少,至少死前感覺不到受罪。
似乎是察覺到了常玉鳳的目光,男孩迎著她的目光看過來,兩人視線相接,男人咧嘴一笑。
不過因為臉上捂著厚厚的毛圍巾,看不見毛巾下的笑容,只能看到那雙眼睛彎成了一道月牙,眼眸裡帶著細細碎碎的笑意,睫毛和眉毛就因為沾上了雪,雪化後又凝結成了冰,而變成了白色。
“你好,以後咱們就是共同建設農村的同志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蔣建國,來自安原市,今年18歲。”
這個看起來比自己還小的傢伙,竟然比自己還大了一歲,而且安原市……也算是偏南方的城市了,也不知道忽然來了這片冰天雪地裡下鄉,身體上能不能承受得住,畢竟這位蔣同志看起來還是挺瘦弱的。
常玉鳳不好不搭理,畢竟接下來的幾年大傢伙都是要住在同一個知青院裡的,就算是不深交,也不能得罪。
“你好,我叫常玉鳳,家是津北市的,今年剛滿17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