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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逝,無非是太過糾纏於愛妻之死,父親朋黨致家族沒落,雖有皇帝維護,仍心存愧疚遂鬱鬱而終。祖父時常慨嘆道:“納蘭過於理想主義、浪漫主義、完美主義的性格成就了他,也摧毀了他。他如果能多活個幾十年,清朝三百年的文化就不會如此凋敝,至少也會多幾闕好詞以待後人。”祖父如此遺憾,如今她既然得見本人,總不能袖手旁觀,總要想個法子讓他活得長久些才好。至於是否改變歷史之類的問題她卻不放在心上。

聽得納蘭如此自謙,她正顏道:“納蘭公子不必妄自匪薄,你的詩詞連當今皇上都是讚不絕口的,更聽得公子你義薄雲天,當年顧貞觀的一闋《金縷曲》換得你五載誓約:容若自此日後,便極力地尋覓機會,要為那吳兆騫開脫,只恨無處著手。對朋友如此盡心,當真算得上真君子!更兼隨皇上南巡北狩,遊歷四方,此等作為,此等人品,又豈是那隻識風花雪月,不懂人間疾苦的亡國之君可以比擬?”

納蘭更是又驚又奇,這小格格年不足十,又長居塞外,怎麼對自己的事如此清楚,非但如此,聽之言語,竟是頗有見識,遣字用詞也是極見功底。自己幼時也被稱為少年奇才,卻是得遇明師教導。心下訝然,面上卻是不顯,只是答話更加鄭重,不以尋常孩童視之:“在下惶恐,當不得格格如此讚譽。”

悠然又道:“還請納蘭先生切莫自謙,我喜漢學,讀漢書,早先也有夫子教導。待進京後,說不得要尋一位好師傅,那時定要跟皇上請求先生來,到時候請先生莫要嫌學生資質平庸,不堪造就才好。”言語間竟是執師禮了。她深知,兩人不過初次見面,想要勸解定是不能的。還不如以師禮待之,相處日久再行設法令其開懷。

納蘭大驚,雖有請夫子教導皇族貴女,但所學無非是些琴棋書畫,而且多是些德高望重的大儒,正要推辭,見那格格露出倦色,只是想著雖格格如此說,請師傅一事需皇太后和皇上同意方可,到時候大有變數,只得把話嚥下,行禮告辭。

又行進了幾日,離古北口已不足百里,哨兵回報說前方五里處有一個荒廢的驛站,想是十五年的時候重新規整驛道時荒廢的,至今也不過五六年,想必還能住人。納蘭見天色暗沉,怕是要下大雨,大雨天氣在草原裡紮營就不合適了,更何況又有女眷。遂吩咐大家急行五里,趕在雨前到驛站休息。

一路都是馬車緩行,這突然之間的加速讓悠然有些不適,隨侍的紫墨見她臉色不好,正要招呼侍從慢行,悠然搖搖頭,說:“剛剛春雷陣陣,這空氣又溼熱沉悶,想必是大雨將至,納蘭先生要在大雨來臨之前安頓下來罷。我們再堅持一下就是了。”

“既是如此,為何不停下來,趕緊搭帳蓬?聽說離最近的驛站還有百里,這樣跑,還能在雨來之前趕到驛站?”綠硯也是滿臉的不贊成。

悠然正想分散一下注意力,緩解馬車顛簸帶來的不適,便想了想,開口答道:“草原這時水草茂盛,大雨天氣實在不合適紮營,想必是不遠處發現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納蘭正騎馬到車旁,隔著車簾說:“格格,可有不適之處?前方有個荒廢的驛站,即刻可到。我先前去看看。”

紫墨聞言,俏皮的眨了眨眼,做了個敬服的手勢。悠然笑說:“我不要緊,有勞先生了。”

緊趕慢趕之下,剛進驛站,風雨終至。紫墨還好,綠硯卻道身子已經僵硬了一般,難受得緊。這個驛站實在是破損得厲害,塌的塌,垮的垮,大半房屋屋瓦稀疏難以住人。只得兩間屋子尚算完整,納蘭安排悠然連同隨身女侍住一間,他自己同其他十數名侍衛擠在另一間。雨越來越大,狂風吹得其他房間破損的窗欞咣噹直響。紫墨守著桌前小小的油燈,有些後怕:幸好還有這個所在,要不然在那無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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