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氣,還不是為你高興麼!”
鍾離凝坐了下來,柔聲道:“我如今都走到了這一步,也算是塵埃落定了。你更應該為阿冼高興,他已經準備向薩頓提親了。”她言語之間帶著喜悅。
在伊賽,沒有那些貴族新喪禁嫁娶的規矩,只要過了百日喪期,便可一切如常。因為伊賽人都不希望未亡人為他們太過傷心而影響了自己,他們認為只有未亡人好好地生活,才是對亡者最好的慰藉。
“阿凝姐姐。”鍾離冰在鍾離凝身畔蹲下,欣慰地笑道,“阿冼都要成親了,二叔……一定會很高興。”
“是啊……”鍾離凝深吸一口氣,“阿爹……一定會很高興。”說話間,眼角便已閃著淚光。
鍾離冰被此情觸動,也忍不住一陣傷感,滿是愧意:“對不起,阿凝姐姐,惹你傷心了。”
“沒關係。”鍾離凝用袖子逝去眼角淚水,“阿爹一定不希望看到我們這樣哭哭啼啼的。”
“對,你說得對!”鍾離冰笑了。
鍾離凝回憶道:“你還記得上次咱們在外面痛飲嗎?那次,你說咱們下一個就參加阿冼的婚禮。”
“是啊,阿準哥哥還說,阿冼應該辦一個像除夕晚宴一樣盛大的婚禮。”
“嗯,他應該這樣。”
自從鍾離冼繼位以來,伊賽非但沒有像人們想象中那樣江河日下,反而是蒸蒸日上,同□□和薩頓的貿易交往與日俱增。
近來,伊賽的臣子當中多了一位,就是現下伊賽的長公主駙馬斯卓拉曼。伊賽眾臣當中有人因他是異族而反對,也有人佩服他的反戰主張而大加讚賞。但是無論如何,鍾離冼已經做了這個決定,便沒有人可以置喙。
鍾離冼宣佈了他向薩頓提親的決定。
大汗如今已經虛歲十九,也是大婚的年齡了。未來的大妃也與大汗的身份相配,是一位他國的公主。可是……他要與薩頓聯姻。在伊賽眾人的心中,薩頓與伊賽已有不共戴天之仇,而大汗給自己選的這位大妃,是薩頓汗王同父同母的親妹妹。是以,還是有許多人對此頗有微詞。
鍾離冼對此的回應是:“處世當論情,治國當論理。仇恨乃是情當中最醜陋的一種,難道要將其凌駕於理之上麼?”
但是,還有人用另外一件事壓他。
雖然鍾離冼已經當上了汗王,可是若論長幼,鍾離準為長,鍾離冼為次。有人說,現在連大王爺都還沒有娶親,大汗先於大王爺成婚,似乎是不合禮儀。
同與薩頓的仇恨相比,這根本就是細枝末節,可是鍾離冼卻沒有辦法嚴詞反駁這種說法。他的父汗是不折不扣的漢人,他的身體裡流著一半漢人的鮮血。從某種程度上講,他既受伊賽禮法的約束,又受漢人禮法的約束。因為他特殊的血統和身份,太多的事情都容易落人口實。
鍾離冼縱然知道此事棘手,在提及此事的時候卻只說得像茶餘飯後的談資,自也沒有揹著鍾離冰。
鍾離冰聽後起先是忍俊不禁,隨後便忍不住大笑起來,“我猜這話一定是個漢臣挑頭說的!只有漢人才這般迂腐。”
鍾離凝點了一下鍾離冰的額頭,啐道:“你自己還不是漢人!”
鍾離冰一本正經道:“我當然跟他們不一樣,你們不承認麼?”
鍾離冼對鍾離準頑笑道:“大哥,從小都是我給你添亂,今日你終於也給我添了一個亂。”
“你們覺得我的身份夠貴重嗎?”鍾離冰冷不丁說了這樣一句。
鍾離準、鍾離凝、鍾離冼全都停了下來,齊齊看向了鍾離冰。
“我是二俠斷風掌和毒後的孫女,三俠截風刃和賭神的女兒,京城水府的表小姐,我還是伊賽先王的世侄女。”鍾離冰說完這番話,面上已絲毫不再帶有方才的嬉皮笑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