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樹藤微微頷駑,鬆開須藤,“啪”地將小么兒扔在地板上,“刷”地退出窗外。小么兒似是痛極,捂住臉痛苦地蜷縮成一團,卻硬沒發出一聲哀求或是呻吟。
逢春向瓊舞拜了一拜:“謝陛下主持公道。”
瓊舞微微頷首,繼續哼唱他那首聽不清歌詞的曲子,周圍伺候的侍女們幸災樂禍地看著小么兒,根本沒人上前問候他一聲。
剛才還趾高氣楊的小么兒此刻成了一灘無人過問的爛泥。成王敗寇,亙古以來都是不變的真理。
蘇綰沉默地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猶如死了一般的小么兒,算是對魔界有了新的認識。天界不管做什麼無恥的事,都要尋個漂亮的理由,再用法度來處置。而魔界和天界最大的差別就在於撕去了那塊遮羞布,把一切爭鬥都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現場解決,強者說話。她不知道瓊舞為什麼會突然翻臉,但她明白,小么必然是觸了瓊舞的逆鱗,所以瓊舞毫不猶豫地懲罰了他。只要了小一隻眼睛,應該說,只是給小么兒一個警告。
瓊舞伸了個懶腰,微微一笑:“蘇綰,這裡血腥沖天,聞著就倒胃口,實在不適合用餐。我們換個地方可好?”
蘇綰不知他葫蘆裡買的什麼藥,卻也知此人陰狠不亞於南瑤星君,狡詐不低於未己,便道:“客隨主便,陛下安排就是。”
瓊舞和身邊的侍女低聲吩咐了幾句,那侍女領命而去。瓊舞隨即起身要蘇綰跟他走。直到走出房門,瓊舞也不曾看過躺在地上的小一眼。
新的酒席,卻是擺在關魘雲獸的房間裡。魘雲獸伏在籠子裡,並未像昨日一般朝蘇綰等人撲過來,而是抬起頭,定定地看著蘇綰,眼裡的情緒難測。
瓊舞親手斟了一杯酒遞給蘇綰,笑道:“這杯酒,就當是我向你賠罪的。”
蘇綰不接:“陛下言重了,蘇綰不明白。”
“我騙了你啊!”瓊舞往後一靠,朗聲大笑:“想必你將那盆玉鴉羹潑到窗外時,便已經知道我是騙你的了吧?”
猜到是一回事,明目張膽地表現出來又是一回事。蘇綰臉上露出又驚又喜的神情來:“原來陛下竟然是騙我的?我當時只是想,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是無可轉圈,悲憤難忍,故而失手將那羹湯潑出窗外。陛下如此說,難道我的小白竟然是平安無事?”漂亮話和假話大家都會說幾句的。
瓊舞拍了拍手,香菇自外室走入,手裡提了一隻金籠,裡面正是蔫頭蔫腦的小白。小白看見蘇綰,“呱”地叫了一聲,隨即看見她面前擺著的豐盛酒菜,惱恨地啄了籠子底兩下,憤憤不平地瞪著她,頗有些怨恨的意思在裡面。它在那裡受苦,又擔憂她的安危,飽受煎熬,這女人卻在這裡大吃大喝,好沒良心!
蘇綰伸手去接金籠,香菇望著她調皮地眨了眨眼,直接繞過她,把金籠擺在了瓊舞面前的矮几上。
這是何意?哄騙不成,正式攤牌了麼?蘇綰沉下心,挺直了背脊,做好迎接狂風暴雨的準備,看著瓊舞肅顏道:“陛下有話請直言。”
瓊舞但笑不語,用手指拈了一塊不知什麼肉,自金籠的縫隙中遞進去喂小白,小白惡狠狠地向著他纖長白皙的手指一口啄去。蘇綰不禁手心裡捏了一把冷汗,呵斥道:“小白!”
“無事。”瓊舞也不讓開,固執地拿著那塊肉,生生承受了小白那一口。看著吃虧的是他,小白的眼睛裡卻露出痛苦的神色來,把嘴殼張了又閉,閉了又張,粉紅色的小舌頭耷拉出來就縮不回去,兩隻小肥爪子排個不停。蘇綰情知它吃了虧,便求情:“小白不懂事,請陛下饒了它罷!”
瓊舞也不看她,抬眼看著玄鐵籠子裡的魘雲獸,沉聲道:“蘇綰,你大概很奇怪,我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哄騙你為我取這魘雲獸的內丹,早點像這樣直接提著它當面威脅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