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聽他說完,然後衝幹部做了個手勢:“我能先去看一眼麼?”幹部看看胡哥,胡哥擺了擺手,算是同意了。
姬雲浮衝胡哥一拱手,一撩衣角,整個人輕輕跳到了皮卡上頭,下面一陣喝彩。他圍著石碑轉了兩圈,用手去摸那碑文,然後跳下車來,與封雷耳語了幾句,封雷忙不迭地點頭。
胡哥有點擔心,對我說:“不會有什麼變故吧?”我一拍胸脯道:“這你放心,已經是最後一輪競價,他們翻不出天去。”我朝那邊偷偷望去,發現姬雲浮有意無意衝這邊笑了笑,也不知是什麼用意。
“判官”喊著儘快出價,很快胡哥與封雷都把碗扣起來,推了過去。按照撒豆成兵的規矩,這最後一輪比價,為示公平,要一起翻出來看。“判官”雙手一動,兩個青碗同時被挪開,一邊是十粒黃豆,一邊是九粒黃豆。
“胡哥多!”判官做了最終的敲定。
一粒黃豆,代表著兩千元錢,十粒黃豆就是兩萬。在岐山這是很大的一筆數目了。根據我的推斷,封雷之前的出價,不是八粒就是九粒。按照規定,每一輪競價都必須往上加豆,他最終報價只有九粒,說明封雷在聽完姬雲浮的建議以後,果斷地放棄了加價,等於是直接認輸了。
胡哥樂得滿面紅光,當場把錢交割清楚,周圍的人都紛紛衝他恭喜。我不欲拋頭露面,縮到角落裡,避免被木戶加奈發現。這時候封雷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饒你奸似鬼,也要喝姬先生的洗腳水。”
胡哥眉頭一皺:“封胖子,輸了就輸了,怎麼這麼沒風度?”封雷道:“我沒輸,你也沒贏。陪你玩了半天,看你花兩萬塊的廢品回去壘雞窩,挺開心的。”
“哼,輸了還這麼嘴硬。我這也有鑑定的專家,倒想聽聽,姬先生講出來的是個什麼道理。”胡哥雙手抱臂,讓我站到前頭來。我一看避無可避,只得硬著頭皮站出來。木戶加奈一看是我,眉毛一聳,卻沒動聲色。我們兩個人目光交錯,眼神都意味深長。
姬雲浮笑道:“胡哥,我只是幫小封掌了掌眼,隨口說了兩句,未必做得數。”他言辭謙遜,胡哥卻更不肯讓了:“姬先生,你也是岐山地界有身份的人,一言能頂九鼎。這話要傳出去,我這碑就算是真的,也給傳成假的了,到時候怎麼算?”
他再三要求。姬雲浮搖了搖頭,走上前來,對我說道:“剛才我聽小封說了。你不拘於文物本身,切合陰陽線與碑文,又能聯絡當時環境,觸類旁通,可見是個鑑古的高手,我十分敬佩。不過閣下卻也有了一點不查。”
“哦?疏漏何在?”我淡淡反問。剛才那石碑我已反覆在腦海裡驗證了十幾遍,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講,都沒任何問題。即使有瑕疵,那也要靠一些大型探查裝置才能查得出來,我不信姬雲浮能有什麼手段,轉這麼兩圈就看出問題來。
姬雲浮的神態好似是站在大學講堂裡,抬手一點:“你且來看這首陸放翁的《示兒》。”
碑文裡全文引用了《示兒》四句“死去原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以表碑主拳拳愛國之心。姬雲浮笑道:“小鄭,你可看出什麼端倪?”
“故弄玄虛。”我冷笑道。這四句小學課本里就背過,滾瓜爛熟,能有什麼問題?
“陸放翁這首詩,一經寫出,立刻享譽大江南北,多少仁人志士,都被他的愛國情懷所感動。誠如小鄭所言,岐山乃是中華祖地,愛國者甚多。陸翁此詩流傳到此,被人刻入陰宅,絲毫也不奇怪……”姬雲浮娓娓道來,話風突地一轉,“可是,這詩中卻有一處文字,絕不會在南宋時期出現。”
我心裡“咯噔”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