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暉只好硬著頭皮反身,把放在玄關櫃子上的花和玩偶拿走。
客廳很大,從玄關走到樓梯口必須經過沙發,易暉不經意瞥見茶几上歪倒的幾個空酒瓶。
看來周晉珩今天比他回來得早。
這麼早回來,就為了喝酒?
不過這不是他該管的,易暉沒多想,上樓去天台收了衣服就匆匆進到樓下洗手間裡,還不忘反鎖。
他連手機都帶進洗手間了,穿好衣服拿起來準備揣口袋,微博後臺突然推送一條訊息——周晉珩拍廣告摔傷,大師稱其流年不利事業或走下坡路。
解鎖時剛好跳轉到新聞頁面,粗略掃過,評論裡的粉絲要麼在哭著喊心疼,要麼在罵這個營銷號胡說八道,中間穿插著幾個幸災樂禍的路人,嘲諷周晉珩為了上熱搜無所不用其極,自殘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從頭到尾也沒提傷在哪兒,易暉站著愣了好一會兒,才把手機揣回口袋。
出來的時候,周晉珩還在客廳裡。
他背對易暉,手拿一瓶傷藥往赤裸的後背倒,因為看不見,藥油不僅沒塗到有需要的地方,反而灑了大半在地上。
周晉珩轉身的時候,易暉立刻移開視線,聽見擰開另一瓶藥水的聲音,他抬腳剛要走,又被叫住。
「不幫我抹個藥嗎?」周晉珩一條胳膊繞過肩膀,指自己後背,理直氣壯道,「你撞的。」
不到三分鐘,易暉就用行動把「勉為其難」這個成語的意義詮釋得透徹詳盡。
他用藥瓶口沿著周晉珩的瘀傷隨便塗了塗,抹得厚薄不一,甚至沒親自上手,就匆忙起身要走。
被周晉珩飛快伸出的手一把扣住手腕:「這邊還有,幫我一下。」
因為進門時的那一撞,易暉拒絕不出口,心想就當讓一讓發酒瘋的人吧,又坐回去,幫周晉珩把肩上的一片傷也抹了。
抹的過程中,易暉發現除了後背和肩臂,前胸也有幾處青紫瘀傷。
周晉珩出道的第一部 電影就是動作片,後來也接拍不少有打鬥情節的影視作品,加上他幾年如一日地不愛用替身,所以受傷在所難免,放在桌上的這幾瓶傷藥,還是傻的那個易暉在的時候買來備在家裡的。
那樣高強度的拍攝都沒搞得遍體鱗傷,拍個廣告怎麼弄成這樣?
心中疑惑,但並沒打算開口問。周晉珩不知喝了多少,全身面板都在揮發熱量,易暉的手不慎拂過他腰側的肌理,被燙得手指蜷縮。
待到能看到的傷口都抹了藥,易暉鬆了一口氣,蓋上瓶蓋,又要走。
「就這樣?」周晉珩上身赤裸半躺在沙發上,語調微微拖長,「你下手好重啊。」
不是沒聽過他這樣撒嬌。
那三年裡,易暉認為自己年紀大應當照顧他,周晉珩雖然嗤之以鼻,偶爾心情好了,也願意接受他的照顧。
記得有一次,也是抹傷藥,易暉怕弄疼他,動作輕得不能再輕,抹完之後周晉珩拉著他的手親了一下,勾唇笑得狡黠:「灰灰的手真軟,再多揉幾下唄?」
聲音猶在耳畔,彷彿是昨天發生的事。易暉垂眼裝沒聽見,把藥瓶放回茶几上。
這回都抹完了,他終於可以走了。
剛起身,腿還沒蹬直,突然被一個大力拽得傾身倒向沙發。
沒來得及慌亂,看見周晉珩痛苦的神情,易暉以為壓到他的傷口,忙要站起來,卻被箍在腰上的臂膀牢牢圈住,上半身都直不起。
太近了,無處著陸的目光落在周晉珩的臉上,那道他以為已經痊癒的傷原來還在,湊近了才能看到肌理被損壞的參差切口,像一條盤踞在臉上的蟲。
易暉呆住了,原來這道傷口有這麼長,這麼深。
周晉珩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