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聽到這裡,就已經奇怪起來。
“這事兒透著些蹊蹺,既是為莊子裡修河堤,為何不用咱們自個兒的佃戶上工,既有力氣又省工錢。這來順素來是妥當的,這回做事怎的糊塗起來?”
青yù一直在旁邊聽著,這會兒冷笑道:“只怕他不是糊塗,而是另有心機,否則怎麼那段河堤還被沖垮,兩個莊子還遭了水災!”
老太太得了提醒,也覺著這事情有些不對勁。
金秀yù於是又說,她派去莊子上檢視的人,是如何上了河堤,如何現這段工事敗絮其裡、不堪一擊。
老太太聽得吃驚。
“這樣說起來,你是懷疑來順偷工減料,貪了那筆銀子?”
金秀yù正要點頭,突然隱隱一聲鑼響,像是打大街上傳來的。
一聲鑼響還輕,除了她,不過幾個耳尖的聽見了。然而接下來那鑼,卻是一聲接一聲地響起來,由遠及近,硄硄硄砸的人心驚rou跳。
大家都變了臉sè,驚疑不定。
金秀yù立時叫人出去檢視。
屋內眾人一時歇了談話的心思,只聽著外頭除了鑼聲,還有高聲的呼喝叫罵,馬蹄子踐踏石板路面,踩得水聲嘩嘩1uan響。
老太太面容肅然道:“這動靜,有些不對。”
果然,出去檢視的人回來報,說方才是一隊巡邏的官兵,飛馬急行軍,方才砸的就是開道鑼聲。
“在城內急行軍?”
其他人還沒什麼反應,老太太卻變了臉sè。
“要出事兒!”
金秀yù和青yù、真兒等人既驚疑又有些茫然。
老太太突然指著回來稟事的下人,厲聲道:“快,再去打探!不論外頭有什麼風聲,但凡有一絲兒不同尋常的,都給我問清楚了回話!快去!快去!”
她一連幾聲“快去”,瞪著眼睛,臉sè都顯得有些猙獰起來。
那下人心神緊張,忙應了一聲,轉身跑了出去。
眾人都不明白老太太為何突然就變了臉sè,卻被她的神態語氣給嚇到,一時都惴惴起來。
金秀yù探究地叫了一聲:“nainai……”
老太太忽然轉過頭來,直直地瞪著她,問道:“咱們糧庫裡,還有多少糧食?”
金秀yù猝不及防,愣怔道:“糧食?”
老太太一點兒也不像平時一般慈愛,見她反應遲鈍,立刻便皺起眉來:“我問你呢,咱們府裡還有多少糧食?”
真兒立刻上前一步道:“咱們府裡頭存糧充足,足夠全府吃一個月呢。”
老太太本是直著身子,聽到她的回答,頓時鬆了一口氣,腰背也軟了下去。
金秀yù此時也覺事情不對,老太太這樣問必有緣故,便肅著臉問道:“nainai,您想到了什麼?料到了什麼?”
老太太眼睛有些直,握住了她的手,氣息粗重道:“孫媳fù兒,你知道nainai有多大歲數了?”
金秀yù不知,卻不敢隨意答話,只是搖了搖頭。
“五十九了。五十九了。”
老太太顫抖著拿手比了一個九出來。
金秀yù反握住老太太的手,輕聲道:“nainai長命百歲,身子骨還這麼硬朗呢。”
老太太似乎沒聽見,眼睛不知望向哪裡,神思也恍惚起來。
“老婆子活了五十九歲,見過多少富貴榮華,就見過多少大災小難。今年,只怕真不是個好年頭,咱們淮安要遭大難了!”
眾人都心頭一跳。
“nainai!”金秀yù臉sè有些白。
老太太這會兒似乎緩過氣來,眼神反而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