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聲響,似乎有重物墜地之聲。
“誰?”王源低聲呼喝。
坊牆下方悉悉索索發出聲響,但卻無任何回應。
王源定定神,一手舉著燈籠一手高舉木棒緩緩向前,來到響聲發出數步外將燈籠伸向前方仔細檢視,燈光照亮之處,一雙驚恐的大眼睛赫然和王源的目光對視在一處,嚇得王源往後退出數步,差點叫出聲來。
那是一個斜靠在矮樹叢邊上的黑衣人,頭臉上蒙著黑布,只露出一雙眼睛。一隻手撐著地面,另一隻手捂著肩頭,一隻羽箭釘在肩窩處,從手掌縫隙中正微微往外滲血。
王源嚇得心臟噗通噗通亂跳,理智告訴他此事應該趕緊去稟報坊丁隊長和里正坊正們,很明顯這是闖入永安坊的不速之客。王源的第一反應是去拿搭在肩膀上的銅鑼,那是用來示警的工具,但忽然間,耳旁隱隱聽到永安坊東北方的街道上,隆隆的馬蹄聲和呵斥叫喊之聲順風而來。
王源屏息側耳細聽,那噪雜聲越來越近,正是沿著永安坊周圍的街道一路往西南方向而來,呼喝聲也斷斷續續聽得清楚起來:“各坊……值夜坊丁……聽著,有刺客逃至……左近坊區,金吾衛……巡城使高猛將軍……有令,命各坊立刻搜查可疑人等,發現可疑線索立即稟報。金吾衛所屬各街武侯鋪武侯需立即封鎖各街道……嚴防刺客逃竄。”
王源心中頓如明鏡,眼前這人怕便是外邊金吾衛鼓譟追捕的刺客,走投無路闖入了永安坊中。王源看向地面上那蒙面夜行客,見那人的眼睛裡滿是驚恐之意,應該也是聽到了外邊的動靜。
“求……你……救我一命。”蒙面人忽然開口了,語音細嫩嬌弱,似乎是個女子。
王源猶豫起來,理智告訴他應該立刻敲響銅鑼通報訊息,但他又好像不願意這麼做。
“求你……我真的不是刺客……我是被人追殺,若你能救我一命,必有重謝。”蒙面人艱難的喘息著,這一次王源斷定她是個女人。
嘈雜聲中,左近的民居之中有了動靜,有幾戶視窗亮起了燈光,顯然有百姓已經起身窺伺情形,蒙面女子劇烈的喘息著,忽然身子一軟歪倒在地上,王源嚇了一跳,探她鼻息發現尚有呼吸,而她的黑色夜行衣上已經溼漉漉全是血跡,想必是昏迷了過去。
“各坊坊丁即刻搜查刺客,永安坊、延福坊、豐安、宣義、敦義各坊坊正即刻前往清明街武侯亭參見巡城使高將軍……”坊牆之外,飛馳而過金吾衛纊騎的叫嚷聲已經如在耳畔,永安坊主街街道上也響起了雜沓的腳步聲,顯然坊丁們都已得到訊息正在集結。
王源皺眉略一思索,一咬牙彎腰抱起昏迷的黑衣女子,沿著熟悉的阡陌小巷落拔腳狂奔,幾分鐘後便來到自己的小院外。環顧四下並無異狀,王源迅速進屋入房,將那昏迷的女子放在床上,手忙腳亂的扯碎一件破衣裳,胡亂將女子肩膀處的傷口簡單包紮起來,拉上被褥緊緊蓋住。
做完這些,王源已經氣喘吁吁面色煞白了,心臟也緊張的咚咚直跳。他知道不能再耽擱了,外邊坊丁們已經集合,自己再不出現便會惹人懷疑。在出門之前,王源還不忘仔細將手上的血跡洗乾淨,整理一番才迅速奔向南坊門處。
王源趕到的時候,南坊門已經被開啟,十幾名坊丁正聚集在門內空地上議論紛紛,站在隊末的黃三看到王源趕到,終於鬆了一口氣。坊丁陳頭兒怒目呵斥道:“王二郎,你去哪裡偷懶了?沒聽見外邊動靜麼?”
王源捂著肚子賠笑道:“哪敢偷懶,只是凍壞了肚子,急的不行,不得不去茅廁解決。發生什麼事了?”
陳頭兒斥道:“你問我,我去問誰?睡得好好的被吵鬧起來,趙坊正去拜見巡城使了,大夥兒在此待命等候,聽說好像是有刺客從東面萬年縣所轄坊區逃了過來,在咱們永安坊左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