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眼前這個李亨絕非他表面上表現的這般陽光親和。此人很久以前便創立了羅衣門這個秘密的特務組織,費盡心機安插了各種耳目在各處,從安排李欣兒進李林甫府的手段上來看,心機艱深可見一斑。更何況,不久之前他還為了自保將太子妃踢走,任由親信黨羽韋堅和皇甫惟明遭人誅殺而不發一言。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是眼前這種陽光可親的模樣。
李亨回座坐下,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道:“王源,你不用拘束。本太子聞你之名久矣,很久以前,十二孃失手的那一次,我便在十二孃送回的情報之中看到了你的名字。你的膽量當真不小,金吾衛追殺十二孃的時候,你居然敢挺身而出救了她,你是怎麼想的?”
看似隨意的問話,王源卻聽出了拷問的味道來。這個問題也確實李亨很久的一個疑問,李亨心中一直擔心以來都對王源救李欣兒這件事有所懷疑。一個小小的坊丁,怎有如此膽量救下一個被金吾衛追殺的人?雖然理智告訴李亨自己不該懷疑王源,但他還是以這個問題作為談話的開端。
一個喜歡窺探別人**的人,一定最害怕自己的**被人窺探。
一個喜歡四處安插眼線的人,也必然最擔心自己的身邊被安插了眼線。這就叫做做賊心虛。
面對這樣的問題,王源很有對付的辦法。對付精明過頭,謹慎過頭,神經過敏的人的最好辦法不是竭力的掩飾,而是另一個讓他更加相信的藉口。
“太子殿下,你問我這個問題,屬下實在難以回答,因為當日救十二孃的時候,我其實是嚇蒙了的。十二孃滿身是血的出現在我面前,我都不知道她是誰,也不知道救了她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後來金吾衛纊騎和武侯兵馬在左近搜查的時候,我才知道闖下了大禍。不瞞您說,當時我有將她交出去的打算。”
李亨呵呵笑道:“哦?那你為何沒將她交出去呢?”
王源道:“殿下,我若說出真話來,您會不會治我的罪?”
李亨皺眉道:“真言無罪,撒謊才罪不可恕。”
王源點頭道:“好,那我便直說了。殿下不知知不知道屬下的經歷。屬下本是殷實之家的讀書人,後來屬下被人哄騙迷上了秋月館的一名紅妓,家財被騙了個精光,這才成了一貧如洗之人。坊裡的人都看不起我,說我是敗家子,我天天抬不起頭來,走在街上都感覺人人在戳我脊樑骨。殿下,我讀過書,知廉恥,焉能受到如此屈辱?再說我是為人設局所騙,又不是我自甘墮落,他們非但沒有同情之心,反而作踐我,豈有此理?”
李亨臉上裝作詫異的樣子道:“原來你還有這麼一段遭遇,我卻不知了。”心中卻想:你之前的所有事羅衣門都查的清清楚楚,我當然知道你的這些事。
李亨對王源將自己的醜事坦陳的態度很是滿意,這說明王源並沒有撒謊,這讓李亨對王源的信任多了許多。
“屬下並不甘心淪落至此,雖當著坊丁的差事,但我卻一直在找機會能改變這一切。就在知道十二孃是官府追殺的物件後,我本打算報官領一筆賞錢的,就在我準備報官的時候,十二孃忽然求我幫她送一封信到東市。我起了疑心,心中想著,原來這女賊還有同黨,不如摸清了她的同黨來個一網打盡,豈不是富貴盡來麼?於是便答應了十二孃的請求。”
李亨臉色鐵青,冷冷道:“原來你胃口還真不小。十二孃也是真糊塗,居然要你去送信,當真該死。”
王源忙道:“殿下說過不生氣不治罪的,屬下只是在坦陳當時的真實想法,殿下若不高興的話,屬下不說了便是。”
“說,幹什麼不說?說說你為何沒有將我們一網打盡,讓本太子聽聽。”李亨嘴角帶著裡冷笑道。
王源見他動怒,心中反而高興,那其實便代表著李亨已經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