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點頭道:“我明白,但我心裡總是覺得不痛快,就像他的死和我有關一般。有些難以釋懷。”
公孫蘭輕輕走來,伸手在王源的臉上輕撫,低聲道:“我明白,但你不用自責,他的死其實是他自己的原因。而且他自盡的時候應該是滿懷釋然的,他該感激你才是。”
王源吁了口氣,握著公孫蘭的手親吻了一下,平復心境問道:“你查出什麼訊息了麼?”
公孫蘭微笑道:“不知你是該高興還是該傷心,羅衣門的十幾人盡數折損了,無一活命。”
王源苦笑道:“是啊,我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傷心。明日我們就要離開此地了,這裡我一刻也不想呆了,我想趕緊回京城,在家裡好好的休息幾日。”
公孫蘭怔怔看著王源,忽然俯身下來在王源的臉上親了一下,臉上泛紅低聲道:“你想吃什麼?我親自給你做幾個菜吧。”
王源受寵若驚,笑道:“表姐也有體貼人的一面呢,倒是真沒想到。”
公孫蘭微微一笑,舉步出門張羅去了,王源伸了個懶腰,這才慢吞吞的下床來,無論如何,這一切即將結束,總是件開心的事情。
夜黑如墨,北海城的大街小巷靜如墳場。
今日李邕的死訊傳出,家家戶戶悲慼難當。但郡衙下了佈告,不準眾人聚集悼念或者是當眾哭泣,加強了街道上的治安,北海的百姓連正常的表達悲傷的情緒和悼念的權利也被剝奪了。
壓抑的氣氛之中,天黑之後百姓們基本上不願意在街上走動了,出現了嚴冬才有的景象,一到天黑,街上空無一人。
楊慎矜和吉溫卻對此很滿意,起碼在今晚,他絕不想讓百姓在街頭亂竄,生出意外的枝節來。
所有的人手都被聚集起來,隨行計程車兵和隨從以及吉溫的二十餘名手下加在一起近八十人,外加上柳績召集的十幾名衙役,近百人手,在天黑之後便已經準備就緒。
深夜的郡衙後堂中,楊慎矜正和吉溫和聶江川和柳績三人做最後的商議。今晚的行動這三人負責,楊慎矜自己是從不參與這種夜襲廝殺的事情的。說起來有些不可思議,楊慎矜最怕有人死在眼前,今日李邕頭頂冒血的樣子差點讓他嘔吐暈倒,他決不能目睹血肉橫飛的場景,那會讓他眩暈。
交代完畢,楊慎矜特意的對柳績說了幾句話:“柳別駕,此次是你立功贖罪的機會,你知道,你的事情其實也不小,雖然高猛被你殺了,但你的那些事兒可沒了結。此次你要證明你對相國的忠心,相國定會重用於你。我們有訊息證明,那王源暗中在查你的事情,今日必須一了百了,免得後患無窮。”
柳績拍著胸脯咬牙道:“楊尚書放心,從今往後,我便是相國的一條狗,你們要我咬誰,我便咬誰。只希望相國和尚書能給柳績一個活路,最好是有個前程。”
吉溫呵呵笑道:“柳別駕,什麼叫相國的一條狗?這話難聽,應該叫相國的一隻虎才是。”
聶江川冷笑道:“他只能當狗,我相府十虎裡邊可沒他的位置。”
柳績賠笑道:“就是狗,就是狗,不當虎。”
楊慎矜呵呵而笑道:“不開玩笑了,是狗是虎今晚見真章,我要王源的腦袋,誰提來了,我便承認他是一頭猛虎。幾位,時間不早了,準備出發吧。”
第二三五章 入甕
陰雲似墨,月色全無。
北海郡館驛之前的長街之上靜靜的矗立著百餘名黑衣黑褲黑巾遮面的黑影。前方數十步外,館驛的大門緊緊關閉著,兩盞門前的風燈在夜風中飄飄蕩蕩,隨時可能熄滅。
“圍住此處,堵住前後院門,裡邊的活物一個不留,盡數格殺!”站在隊伍前面正是吉溫,雖然他身材瘦小,裹在黑衣之中更是像一具乾屍,但黑巾上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