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房間裡有毒。這已成為旅館歷史的一部分,恩斯林先生。沒有人談起這一點,就像沒有人提到這兒的十四樓和大多數旅館一樣其實是十三樓……但他們都心知肚明,如果把那個房間裡發生的事和記錄都收集齊全,就可以講述一個讓人瞠目結舌的故事……您的讀者可能不喜歡這樣的故事。”
“我想,紐約每家旅館都有客人自殺,但只有在多爾芬旅館十起自殺全都發生在同一個房間,這一點我願拿性命來打賭。暫且不提塞萊斯特·羅曼迪,還有發生在1408房間裡的自然死亡呢?那些所謂的自然死亡?”
“有多少人?”他從未想過發生在1408房間裡的所謂的自然死亡。
“三十人。”奧林回答說。“少說有三十人,我知道的就有三十人。”
“你在撒謊!”話剛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不,恩斯林先生,我保證絕對沒撒謊。您真的以為我們空著那個房間是因為老太太的迷信思想或是因為荒唐的紐約傳統嗎……認為可能每一家像樣的老字號旅館裡都起碼有一個作祟的鬼魂在看不見鐐銬的套房裡叮叮噹噹的地遊蕩嗎?”
邁克·恩斯林意識到就是這樣想法——雖然沒有說白了,但確實存在——貫穿於他正在寫的這套“十夜”叢書之中。奧林用科學家嘲笑巫術的惱怒的語氣來嘲笑這種想法,這一點也減輕不了他心中的不快。
“我們旅店業也有自身的迷信和傳統,但我們不會讓它妨礙生意,恩斯林先生。我是在中西部踏入商業的,那兒有句俗話:‘牧牛的進城,找不到穿堂風的房子。’如果有空房,我們就會安排客人住。我定下的這一規矩的唯一例外——以及我與您今天的談話,我還從未與別人這麼談過話——都因為1408房間,它在十三樓,所有數字加起來的總和是十三。”
奧林看著邁克·恩斯林,不動聲色。
“那個房間裡不僅發生過自殺,還有中風、心臟病和癲癇病發作。住在房間裡的一個人——那是1973年的事了——被一碗湯嗆死了。您肯定會說那簡直是無稽之談,但我問過當時的保安經理,他看到過那人的死亡證明。似乎有什麼東西住在那個房間裡,它的力量似乎在午間最弱,所以我們總是在午間打掃房間。但據我所知,打掃過那個房間的幾個服務員現在都患上了心臟病、肺氣腫或糖尿病。三年前,那層樓的暖氣出了故障,當時的維修總工程師尼爾先生必須到幾個房間去檢查,1408是其中一間。呆在房間裡的時候和出來之後他都很正常,但第二天下午就死於嚴重的腦出血。”
“無巧不成書。”邁克說。奧林很有一手,這不可否認。假如讓他去孩子們的露營地當顧問,百分之九十的孩子第一天在篝火旁邊聽他講鬼故事時準會嚇得撒腿往回跑。
“無巧不成書。”奧林又輕輕地說了一遍,並沒有不屑的語氣。他伸手巴掛在老式銅板上的那把老式鑰匙遞給邁克。“您的心臟還好嗎,恩斯林先生?還有您的血壓和心理狀態?”
邁克發現自己費了好大勁兒才抬起手……可一抬起手,並沒有任何異常的感覺。他伸向鑰匙,連指尖都沒有絲毫顫抖,他看得出來。
“別擔心。”他一邊說,一邊抓住破舊的黃銅板。“而且,我還穿著幸運夏威夷襯衫。”
奧林堅持要陪邁克乘電梯到十四樓,邁克沒有反對。他覺得有趣的是,剛一離開經理辦公室向通往電梯的走廊走去,旅館經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又變得可憐巴巴。他中了邁克的圈套,對邁克唯唯諾諾。
一個身穿無尾禮服的人請他們停下來——邁克猜想他可能是餐廳經理或領班。他遞給奧林幾張紙,用法語說了幾句,奧林也跟他輕聲說了幾句,點了點頭,在紙上潦草地簽了字。酒吧裡有人在演奏《紐約的深秋》。從這兒聽起來音樂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