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弈軒割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入碗裡。
而後待霍廷鶴將騫兒的血滴入碗內後,他臉色大變。他的那滴血安安靜靜躺在碗底,獨立站著,不能溶進騫兒的那滴血。
“王爺。”霍廷鶴也看到了,一聲嘆息,臉色不比凌弈軒舒展。
七日後,鬼醫石破天過來接綦兒,輕雪要求送孩子一程。
因龍尊邊界的南詔戈壁灘有奇花異草,鬼醫決定去那邊暫住幾年,一去不回。她想到南詔毗鄰烏氏,烏氏有綦兒舅舅淮陽王,外公左鷹王,所以想在進宮前去拜訪一趟,讓他們照顧綦兒。
鬼醫答應了,不過沒有時間等他們,而是徑自去了南詔,說在那等她將孩子送過去。
翩若見此,勸她別去了,說是鬼醫將綦兒也教成個整日與屍體打交道的怪人,爹不親孃不認,反倒更不好。
她的內心鬆動過,但每每看到孩子生疏,微帶敵意的臉,她的決心就回來了。慕曦對孩子的毒害,已經深入到了骨髓裡。不是三言兩語、母子相認,就可以抹除掉的。
所以,她必須將孩子送到慕曦找不到的地方,暫且淡去他對慕曦的依賴,再接回來。
“輕雪,我們出白湖城了。”翩若坐在馬車上,一直興致高昂,一會逗兩個小傢伙玩,一會看外面的風景,心情似乎出奇地好。
“翩若,君將軍駐紮的地方離南詔多遠?”她問道,將翩若開啟的窗扇關上,落下簾子,“我們還未走出凌弈軒的地盤,不要太大意。”其實她最擔心的是睿淵的人,這一路,她總感覺有人眼著她們。
翩若聽她提到君將軍,一下子安靜下來,盯著她:“你要去找他麼?”
“既然去邊塞,就順便找找。”她輕笑道,看著翩若,“你這麼緊張做甚麼?”
“緊張?”翩若姣好的下巴一抬,嘁了聲,將頭扭向窗外,“這輩子我最討厭的就是他這樣的男人,有事沒事拿把破劍到處追著人跑,現在總算滾回邊塞去了,我樂得清靜!”
輕雪聽著她的口不應心,不戳破,說道:“其實君將軍不僅長得一表人才,更是鐵骨柔情,赤膽忠肝,這樣的男人很難遇得上的。”
“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有什麼好說的!”翩若還在逞性子。
既然如此,輕雪也不再與她說,注意力放到小綦兒的身上,發現小傢伙盯著她看,既不肯坐到她旁邊,也不肯讓僢兒靠近他。想必是為上次將她拖到花樓的事,心存幾分忌憚,怕她懲罰他。
“我們現在要去哪?”不喊她孃親,也不現叫她惡婆娘。
“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小身子趴在窗子上的僢兒給他作答,小屁股朝哥哥挪近一步,說道:“哥哥,孃親要帶我們去一個很遠的地方玩,那裡有外公,有舅舅,還有師父。”
“我不要去。”小凌綦立即道,突然站起身子使勁大鬧,“停車,停車,我不要去那鬼地方,我要父王……”
輕雪纖眉一挑,不得不給小傢伙點上睡穴,讓他睡覺。
入夜,馬車停在郊荒十公里外的一個孤門獨戶客棧歇腳。白壁無瑕抱著孩子進客房,翩若的部下則去安置馬車。
其實這個所謂的客棧就是一個用木板隔成兩層的農家小院,又殘破又窄小,根本沒有馬廄。旁邊一個水車,轉出來的飲水很是渾黃。
而客棧的主人,竟是一個瞎眼老婆婆。她提著燈將她帶到二樓最靠裡的一間房,說是這裡總共只有三間房,另外兩間住人了,騰不出來,讓他們六個人暫且在一個房裡擠擠。
且看這最靠裡的房間,巴掌大小,一張木板床,兩條板凳,連個桌子窗子也沒有。
她掃了房裡一眼,目送老婆婆離去,才發現走廊又擠又窄,漆黑一片,而婆婆舉著燈,利落行走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