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坐在岸邊,身後堆放著捕魚的器械:“好多了,這些日子多虧了你徐伯的照顧,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岑鳶心裡有對徐伯的感激,也有對自己的自責:“都是我不好,你生病了我也沒辦法回去照看。”
周悠然輕聲安撫她:“你那會工作室剛開業沒多久,回來了反而讓我擔心。”
微信影片沒有美顏,岑鳶看著手機螢幕裡周悠然的氣色,的確好了許多,紅光滿面的。
遂鬆了口氣:“下次回去,我專門找個時間和徐伯道個謝。”
周悠然笑道:“用不著這麼生疏,你徐伯那個人,大老粗,你要是跟他熱心,他反倒先不好意思了。”
岑鳶看見她眉梢眼角的笑,萬種情緒一塊湧了上來。
小的時候,父親剛去世那會,家裡總有媒人上門,說要給周悠然再介紹一個。
她長的好看,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美人兒。
岑鳶每天晚上都躲起來哭,怕周悠然改嫁,不要她了。
小孩子的心思,自以為隱藏的很好,卻不知早就人盡皆知了。
周悠然抱著她一直哄:“媽媽不會不要我們鳶鳶的,我們相依為命,永遠都不會分開。”
那之後她把那些媒人都給拒了。
等到再大些的時候,岑鳶反而希望周悠然能找一個可以給她幸福和安全感的人。
她先是一個女人,然後才是母親,她有追求幸福的權力。
看到周悠然的笑顏,岑鳶的心裡彷彿有什麼,悄悄放下了。
“對了,紀丞那孩子的忌日是不是快到了?”
周悠然的問題讓岑鳶怔了會神,她點頭:“快了。”
周悠然問她:“那你今年還回來嗎?”
餅乾應該是睡醒了,喵嗚叫了兩聲,然後跳到岑鳶的腿上。
它最近胖了不少,岑鳶都快承受不住它的重量了。
她說:“要回的。”
她其實也知道,燒的那些紙錢去世的人是用不到的。
但這也算是一種寄託吧。
或是在以另一種方式告訴他,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記住他的。
人的一生有三次死亡,□□死亡和葬禮,而第三次,則是在他被世人所遺忘的時候。
紀丞沒有他父親的豐功偉績,做不到被人們所牢記。他只是一個籍籍無名的高中生,在風華正茂的年紀離開。
電話結束通話以後,岑鳶又坐著發了會呆,餅乾像是察覺到她的壞心情了一樣,也不鬧騰了,乖巧且溫順的趴在她身旁,無聲陪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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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雨下的太大太久,範圍面也廣,覆蓋了整個尋城,連郊區也沒能倖免。
商滕站在外面抽菸,走廊很長,雨水順著黛瓦往下落。
他微抬下顎,喉結上下滾動,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額髮。
他實在是討厭下雨天。
書房內傳來男人的暴怒聲,因為生病而有些中氣不足。
過了大概十來分鐘,門開了,從裡面走出來一個面容清俊的男人。
他慢條斯理的把衣領扶正,左邊臉頰很腫,巴掌印若隱若現。
他笑容溫和的問商滕:“去吃飯嗎?”
後者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
注意到他的視線了,商凜摸了摸自己的左臉:“是有點疼,可能會耽誤吃飯,但用右邊咬應該沒事。”
商滕繞過他進了客廳。
背影冷漠。
商凜嘆了口氣,仍舊在笑。
好像,還在生他的氣呢。
商凜很久沒回來了,對於這個多年不見的大兒子,紀瀾有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忙著讓廚房去準備些他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