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謝酩同時出事,結伴來到夙陽一探究竟,剛好復活的惑妖躲進了怨氣叢生的東夏國舊都,又恰逢曇鳶出關,他看到訊息,正好在離此地不遠的天清山。
進入舊都後,惑妖格外針對曇鳶,導致他被封印多年的記憶重現,心魔復生。
一兩件巧合也就算了,這麼多的剛好,可就不是巧合了。
冥冥中,有人在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巧妙而無聲地推導著這一切發生。
楚照流琢磨了下,舔了舔唇角,笑了:「有點意思。」
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謝酩一臉淡然地抱著他在朝前走,頓時悚然一驚,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劍尊大人!謝宗主!您老不嫌沉麼,我這雙腿還能再走幾百年,放我下來吧!」
謝酩不鹹不淡掃他一眼,依言放手。
楚照流攏了攏領口,身殘志堅地搖搖扇子,努力找話題排遣尷尬:「你的靈力恢復了沒?」
謝酩坦然搖頭。
楚照流唏噓:「那等念珠上沾染的佛光一滅,咱倆就要變口糧了。」
此地怨氣過於濃重,念珠上的佛息正隨著時間流逝,點滴泯滅。
周圍的冤魂太久沒見過新鮮血肉,摩拳擦掌地準備好了動手大快朵頤。
謝酩瞥他一眼:「要變你自己變。」
說著,折身便直直朝著一處走去,袍袖如雪般翻飛著,上面灑了點點殷紅,跟落入雪地的臘梅似的,異常扎眼。
楚照流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那是他的血。
……謝酩居然忍住了沒捅死他!
要知道謝酩這個人,雖然手上沾的血不少,但卻極度厭惡別人的血沾自己身上,厭惡到能當場把衣服脫下來碎屍萬段,再跳進水裡洗十遍澡的程度。
十七八歲時,倆人曾接師門任務下山除妖,營救幾個村民,有隻不長眼的妖蹭了一身血汙在謝酩身上,頓時那個場景……
幾個村民是燒香拜佛把倆人送走的。
楚照流深感自己在鬼門關轉了一圈,滴溜溜跑過去跟上,假裝沒注意到那串血跡:「要上哪兒去啊謝宗主?」
謝酩腳步未停:「尋至聖至純之物。」
進城之後,曇鳶提到過,城內有個至純至聖之物,與圈著舊都的大陣相輔相成,壓制著怨氣,否則單憑一個大陣,不可能壓住這裡幾百年。
既然靈力還未恢復,目前發瘋狀態的曇鳶又追著惑妖,他們倆就得趁著念珠失效之前找到那東西,否則在這地方多待一瞬都危險。
楚照流挑眉笑:「你知道它在哪兒嗎,就這麼自信前進。」
謝酩:「自然。」
楚照流往他身邊湊了湊:「哦,那咱倆靠近點,兩串念珠湊一起,效用更大些。」
他挨挨擠擠地靠過來,鼻尖先是拂來清淡的藥香,旋即那股藥香便被深重的血腥氣覆蓋。
謝酩低沉地嗯了聲,目光落到他還在往外滲血的肩頭上。
血已經浸透了整隻袖子,順著瓷白的指尖,滴滴答答淌落,那些虎視眈眈的惡鬼趴在地上,一路貪婪地舔舐著。
然而僅僅是舔舐地上的血跡,已經不能讓他們滿足,他們珍惜地舔著血,垂涎的目光落在楚照流的肩頭,發出不懷好意的怪笑聲。
謝酩的眼神驀地沉下來,眼眸似一泓雪水,隱露冰冷的殺意。
幾隻小鬼接觸到他的目光,頓時嚇得吱哇抱作一團,咻地竄回了黑霧中,不敢再出來。
這種小傷不該一直血流不止,惑妖的劍上大概塗了什麼東西。
楚照流渾不在意地甩了甩手:「小傷而已,還撐得住。」
謝酩沉著臉:「小傷?」
他也不知道在發誰的脾氣,冷冷吐出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