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話好說。馬上把芝兒約出來。
我們坐在車子裡兜好久的風,然後上她家半。
她問:「你有心事嗎?」
「有。」
「甚麼事?我可以幫得看忙?」
「芝兒」我凝視她,「不要騙我,告欣我,你是否結過一次婚?是否有一個孩子?」
她臉色馬上變了。我知道一切是真的。我充滿內疚。我說:「對不起,芝兒!或者你在等待時機成熟才與我談及這個問題,但是人們已經把這件事告訴我母親。很抱歉。」
「我很抱繳。」她說,「中國人的社會仍然是中國人是社會,我很抱歉,世傑。」
「這又有什麼關係呢?」我溫和的說:「對我來說,我不在乎,我只是生氣世上有那麼多飛短流長的人,我還是一樣鍾愛你。」
「『還是一樣……』」,她喃喃的重複,「因此你的人格更偉大,是不是,因此你是我的救世主,是不是?」她目光中第一次有怨憤的神色。
「不不,芝兒,你結過十次婚也好,這與我無關,過去的事我說甚麼都不會在乎,我只知道我與你太投機太愉快,我向你求婚一點也不衝動。」
「你真的可以對我的過去置之不理?」她問。
「當然可以。」
「你不想知道我的前夫是什麼人,我的孩子是男是女?現在他們住在甚麼地方?」
「不不,我不想知道,如果你不想說的話,我便不想知道。」我向她保證。
「那麼好,我以後再也不提。」芝兒說。
「你會考慮我的求婚嗎?」我問。
「太早了。」芝兒說:「我不認為事情有這麼順利,一個人年輕的時候往往把婚姻視為兩個人的事,實際上婚姻牽涉甚廣。」
「我會說服我母親。」我說。
「何必呢。」芝兒說:「母親只有一個,而天下有那麼多可作賢妻的女孩子,討個處女,別羞辱了你家門楣。」
她以很溫柔的語氣來說很嚴厲的話。女人都像貓,平日那麼溫柔,要緊關頭尖爪子還是露出來。
「但是我不怪她,當然一個人必須保護自己。」
我握住她的手,誠懇的說:「芝兒,世上沒有第二個你。」
她低下頭,眼淚淌下來。
我跟母親說:「我們有什麼門楣呢?父親去世的時候我不過十二歲。他也不過保險公司的小職員,我念大學一半靠獎學金一半靠姊夫救濟。我們家實在很普通。我至今環境也並不是很好。」
「我等你回來,足足等了十年,好容易捱到你念完博士……」
「媽媽,這十年的日子你總要過的,怎麼說是為我捱的呢?當然我感激姊夫幫我的忙,但是媽媽,你這樣說,不公平之餘,還使我心理負擔很重。」
媽媽臉色變好幾次,「當然-,你現在是這麼說,因為你現在不需要我餵奶洗尿布了。」
我突出來,「媽媽,這些臺詞是誰教你的?臺語片鹹豐年的對白,當然每個母親都為孩子餵奶洗尿布,這是母親的天職,我知道是辛苦的,但誰叫你把孩子生下來呢?快別這麼說話!」
媽媽真是可愛,她嘆口氣,「唉,現在的孩子,簡直油嘴,說什麼都不領情,說什麼也等於白說。」
「別反對我,媽媽。」
「我不喜歡她。」
「媽媽,你還沒見過她,怎麼知道你會不喜歡她?」
「她都有自己的孩子,說不定常住你家中帶,說不定以後再生孩子,她會不喜歡。」母親很煩惱。
「媽媽,」我說:「請不要這樣想,陌生人家的孩子,你也對他們很好。」
「可是媳婦的孩子……」母親悻悻地,「叫我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