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
大堂內。
郝暉妻看著丈夫不過三十餘,卻兩鬢霜白,不由心疼的直掉淚,連忙吩咐丫鬟下去準備湯水。
“夫君,沮陽怕是守不住了,我們。。。逃吧。。。”
郝夫人沉默半晌,憋出這樣一句話來。
疲敝焦慮的郝暉一聽,差點沒氣個半死,他伸出手掌,狠狠一耳光刮過去。
“混賬!”
“我郝暉身為上谷太守,主宰數十萬百姓生計,如今正值緊要關頭,怎可輕言放棄?”
他呼呼的穿著粗氣,惡狠狠的看著妻子,道:“我誓不辜負朝廷重託,定要守住沮陽,不讓鮮卑人越雷池一步!”
郝夫人撫著臉頰,淚水如泉湧,哽咽著說道:“夫君你以三萬人與鮮卑十數萬鏖戰,已經過去半月有餘。到如今兵丁不過六七千,糧草不足五天之用,守城器械盡皆殆盡,你拿什麼來守城?”
“你若戰死,倒是全了節義,卻置我母子幾人於何處?”
“你死,妾身必不苟活,大兒定要捨去性命與你報仇,小兒才四歲,你讓他怎麼生存下去?”
“郝家自此而絕矣!”
郝暉臉色愈發青白,額上青筋暴露,雙拳緊緊握著,渾身顫抖不止。
“閉嘴!”
郝暉喝止住妻子,卻無言以對,良久之後,頹然的嘆了口氣,道:“我又怎生不知?可是,我身為太守,怎可棄了滿城百姓而獨自逃生?”
看著丈夫滿臉的堅持,郝夫人走上前,依偎在丈夫懷裡,輕聲哭泣道:“既然夫君已經決定,妾身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她嘆口氣,撫摸著丈夫的臉,滿是淚痕的臉上浮起一絲光輝的微笑。
“你這般堅持,不也是我嫁給你的緣由麼?”
“只是苦了我兩個孩兒。。。”
郝暉輕擁著妻子,溫聲道:“其實你也不必如此擔心。自事發當日,我已遣人前往護烏桓校尉府報訊,想必此時,校尉帳下大軍就要到了。”
想起新任的護烏桓校尉,郝暉不由精神一振,道:“只要我守住三五天,定能看到大軍到來,大破鮮卑人!”
。。。
夜了,鮮卑人剛剛又發起一次猛烈的攻城,郝暉竭力指揮,才將其打退,此時滿身披掛鮮血淋漓回到府中,草草洗漱了一番,提了提神,來到了客廳。
此時,城內富豪世家,俱都應邀到了。
郝暉與眾人見了禮,開門見山便道:“諸位家主想必都知道如今沮陽現狀,郝暉竭盡全力守城十五日,現已經彈盡糧絕,若再無新鮮血液注入,這沮陽不日就要城破,大傢俱都淪為鮮卑奴隸。”
聽了郝暉的話,所有人隱藏在表皮下的憂慮都表露了出來。
“我得到訊息,護烏桓校尉帳下大軍就要到了。”
堂下諸人聞言,都鬆了口氣。
“但是,”
郝暉掃了眼諸人,沉聲道:“沮陽能不能支援到援軍的到來,卻是個未知數!”
家主們的心又立刻被提了起來。
“如今大家都是一條繩上拴著的螞蚱,我希望你們出錢出力,幫我守住沮陽。”
聽了這話,眾家主都面露肉疼之色。但他們知道,這次卻是不得不出血了,否則家財妻妾,盡要歸鮮卑人所有。
“大人,我趙家願出糧草千石,五百金,家兵五百。”
這話一冒出頭,那人差點被其餘家主冷森森的目光殺死,但有人表率,其他人自然就不能穩坐釣魚臺了,只好一個個把家底子抖了出來。
“王家願出糧草千石,三百金,家兵五百。”
“李家。。。”
“張家。。。”
聽著堂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