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人書生,況乎眼前這一個書生又沒有什麼威脅,所以只是脅迫盤問。
“這位大哥,煩勞稟報大汗,就說漢人書生陳郭,有要事求見。”陳群衣襟飄灑,風度翩翩道。
“你要見大汗?”鮮卑人奇怪道,卻沒多問,兩人上前挾住陳群,便押進了營寨之內。
“大汗,有漢人求見。”
檀石槐捧著一卷竹簡正在翻看,忽聞稟報,心下也不由有些奇怪,沉吟片刻,放下書籍,輕聲道:“帶進來。”
帳門一開,首先便見一文質彬彬的年輕漢人從容走了進來。
“書生陳郭,見過大汗。”陳群眼角瞟了四下一眼,便對檀石槐躬身行禮。
檀石槐饒有興致的打量著眼前這個書生,良久才問道:“你叫陳郭?怎麼跑到我鮮卑大營來了?”
“回稟大汗,小生前來有兩件事。”陳群沉著道。
“兩件事?”檀石槐眼中興趣之色更濃:“你倒是說說看。”
“我與上古太守郝暉有不共戴天之仇,欲借大汗之手報之,此為其一;其二,小生想在大汗這裡謀個差事,混口飯吃。”
檀石槐心念百轉,道:“郝暉之事,自不算大事,我鮮卑大軍早晚要攻破沮陽,到時候自然會殺了他;只是這第二件事嘛。呵呵,年輕人,你有什麼能耐,敢到本汗這裡來討差事?”
“呵呵,”陳群自信一笑,道:“至於能耐,呵呵,大汗以為,那郝暉能耐如何?”
檀石槐眉頭一皺,片刻舒展,嘆道:“郝暉守城頗有章法,倒真有些本事。”
陳群點點頭,道:“我與郝暉之仇,便在於此。”陳群揮袖一指沮陽城方向,突然激動道:“原本這上谷太守應該是我才對!那郝暉卻因家底殷實,硬是從宦官手中生生奪了去,可憐我光宗耀祖失卻門路;這還不算,他竟然還冤枉我,使我丟掉官職,甚至下獄走了一遭,讓我家破人亡!”
“我費盡心力欲要報仇,一路暗中跟隨他到了上谷。然而,郝暉護衛森嚴,我便是以命搏命也無從下手!幸而大汗大軍壓境,給了我報仇的希望。”
陳群作揖到底,淚灑滿面,道:“只要大汗助我親手殺掉這個禽獸,陳郭任憑差遣!”
檀石槐觀陳群面目真誠,似毫不作偽,心中疑慮稍減,卻道:“你說了這麼多,卻還沒道出有何能耐。”
“我自有能耐!”陳郭抹掉眼淚,自通道。
“能助我攻破沮陽?”
“不能!”
“既如此,要你何用?”
“大汗,沮陽地勢頗好,易守難攻,急切間攻不下來乃是正理。更何況我孤身一人,在沮陽城內也沒有親信,便是有計也無法施展啊。但是大汗,我的智慧,並不止於此。”
聽了陳群的話,檀石槐也頗為認同的點點頭道:“沮陽確是易守難攻,這郝暉又是守城的能手,我費時半月,竟沒有絲毫進展。”
陳群暗自點頭,這檀石槐果真不是一般的人,自曝短處卻毫不作偽,端的有些心胸。
“不過我連日觀看,大汗麾下大軍似乎並沒有竭盡全力攻打沮陽,否則。。。”
“你倒有些眼光。。。”檀石槐無奈一笑,道:“我老了,活不了幾年就要去見天神。他們都盯著我座下這個位子,自不願在此消耗實力。”
陳群心中雪亮,這鮮卑大軍果真一盤散沙。
兩人就這樣聊了起來,從眼前的戰事,到以後的推測,從軍事到政治,從經濟到律法,各種新穎的見解從陳群口中說出來,讓檀石槐眼目一亮又一亮。
“這人果然是大才!”檀石槐心中肯定道:“拉攏他,收在麾下,好處多多!”
這是檀石槐最後的想法,也是陳群最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