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王兆靖倒真是個翩翩公子,若是放在京師或者江南,那都是要有大名的,好好的卻去做什麼生意,說是城內那邊也要遞帖子過去,你這邊可收到了?”
“不知李公和王御史有什麼交情?”
“那有什麼交情,可帖子過來,總得行個方便。”
連平安問到這個訊息之後,強擠出個笑臉,匆匆告辭離開。
一出了大門,張運先還沒湊上去問話,連平安揮手喊來了另一位隨從,囑咐幾句,那隨從快馬朝著山陽縣城的方向去了。
“乾爹……”
“回去說話。”
臉色不太好看的連平安只說了一句,說完之後就是上轎,一路就這麼沉默的回了連家,坐在客廳裡,連平安眯了會眼睛,開口吩咐說道:“把高馬鞭叫過來。”
家人得了吩咐急忙出去喊,站在一旁的張運先臉色卻難看了不少,這高馬鞭就是河南大車幫的幫主,巴結連平安也是很緊,說是年前也磕頭認了乾親,還朝著府裡送了幾個女人,將來恐怕要搶山東大車幫的生意。
在清江浦地面上威風凜凜的大車幫幫主龍頭,在一個九品的倉庫大使面前就和個奴僕一樣,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卻還要笑臉應對。
沒過多久,五十歲出頭的高馬鞭進了屋子,這高馬鞭是一個瘦高的光頭,一進來就跪下叩首,恭敬的問候說道:“大老爺叫小的來什麼事?”
“且等著。”連平安眼皮都不抬一下,只在那裡閉目養神。
高馬鞭笑嘻嘻的答應了,起身站到一邊,他一進來就看到了站在一旁張運先,到這時才記得打招呼,居然還笑著點點頭。
張運先沉著臉沒出聲,兩個人就這麼安靜站著,在連平安的面前,他們連坐著的資格都沒有。
身為倉庫大使,差不多是漕運上“剋扣”“漂沒”漕糧的樞紐,那些好處彙集到常盈倉和周圍的倉庫,然後運出去買賣,再把金銀好處分配到各方,除了自己賺的,還要給背後的大佬上供,儘管做的是常例勾當,可也擔了天大的干係。
所以關係到漕糧進出方方面面的事情,這位倉庫大使都要抓在手中,就和當初的大車幫一樣,人手多了,自然而然就要抓住江湖生意,這倉庫大使要抓住水陸運輸,和運銷儲存,還有護衛看守,慢慢做下來,清江浦的江湖也就被他抓在了手中。
水面上陸地上販運鹽貨私貨,包娼庇賭,販運人口,甚至殺人越貨,銷贓滅口,這些合法非法的江湖勾當,也都是來錢的暴力營生,掌握了江湖,這些也被抓在手中,誰也不會嫌棄銀子多。
張運先心裡明白,誰才是大車幫的主人,想必對面的高馬鞭也知道自己手底下那局面是誰的,清江浦運河東岸,有一夥販運私鹽的百餘人馬,悍勇好鬥,不服管教,結果連大使隨便指派,那夥販私鹽的鹽梟就被蜂擁而上的清江浦各個勢力滅了個乾淨,連家人都不能倖免,悽慘得很。
看到那個,張運先就打消了自己的一些小念頭,這汪大剛領著散戶車伕們出來找食,自然也是連大使不能容許的,沒等吩咐,張運先就自己領著人動手,高馬鞭那裡也暗地幫忙,事後被連平安誇獎了一番,張運先一方面為自己得了彩頭高興,另一方面卻更是敬畏,那連平安如果不在自己這邊安排了人手,又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所以一吃了虧,他立刻過來求援,生怕自己來晚了被連平安有別的想法,到時候這汪大剛壓不住,自己還要跟著倒黴。
張運先養尊處優慣了,就這麼站著不坐,時間長了當真撐不住,臉上漸漸滲出汗來,倒是那高馬鞭挺得住,張運先對這個敵對方的頭目一直警惕的很,這高馬鞭可是創立河南大車幫的功臣元老,當時是年紀最小的一個,熬到老幫主死了,老幫主的兒子接位沒幾天就喝醉了酒在運河